('雷海城翻个白眼:ldquo不用看了,我没事,如果中了毒,还能站在你面前吗?rdquo对绿郎冷冷道:ldquo不过,你那条蜈蚣还是把旁人给咬了。想活命,就把蜈蚣的解药拿出来。rdquoldquo绿郎,是谁指使你的?rdquo湛飞阳也瞪着少年,他身材高大,阴沉了脸越发威严逼人。绿郎在两人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只觉自己成了掉进虎笼的肉饵,根本没胆量抵赖,使劲咽着口水,战战兢兢道:ldquo主人,我没恶意,只是想保护你。每次主人外出,我都会在马上放些毒物,主人穿的衣服我也都用克制毒物的药材熏过,它们绝不会爬出来咬伤主人,除非主人以外的人太接近马匹才会惊动毒物helliphelliprdquo湛飞阳气黑了脸:ldquo混帐,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这样做万一误伤到人,你让我如何向人交代?还有,你哪里来的毒蛇毒虫?rdquo绿郎见他发怒,害怕地往后一缩,不敢吱声。还以为绿郎意图谋害湛飞阳,居然是这个答案,雷海城甚是意外,但一时间也找不出绿郎破绽。倘若绿郎真有心害湛飞阳,那两人赛马时,毒物早就将湛飞阳咬死好几遍了,不会换他骑马时才发难。再想想以这小鬼强烈的嫉妒心,在湛飞阳马上做点手脚不许旁人接近也不是没可能。唯一的疑虑,跟湛飞阳一样mdashmdash绿郎一个小小奴仆,从哪里学来这等役毒本领?不过现在不是逼供的时候,他一把扯过绿郎,向湛飞阳道:ldquo人我先要带走,等他救活中毒之人,我会放他回来,到时,你再仔细问吧!rdquo绿郎瞪大了碧眼,怒道:ldquo解药就在我袖子里,黄色瓶子那个就是。你拿去好了,我不要离开主人!rdquo雷海城在绿郎两边袖子内兜里找了找,果然掏出不少小瓶小盒,其中确实有个黄色的木瓶。他往自己怀里一揣,才淡然道:ldquo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人救活,我自然会放你。rdquoldquo不要!我不要跟别人走,主人mdashmdashrdquo绿郎看见湛飞阳没动静,不禁大叫,被雷海城一记手刀斫中颈后,软绵绵地晕倒。湛飞阳皱着眉头,叹口气,从腰带上摘了块玉佩递给雷海城:ldquo你这样带着他出城不方便,拿我的玉佩走,应当不会有人拦你。海城,这孩子虽然古怪,但对我一向忠心,你手下留情。rdquoldquo只要他不捣鬼,我一定保证他平安归来。rdquo雷海城接过玉佩,忍不住微笑。ldquo放心,我不会伤了你的心肝宝贝。rdquoldquo我才没有当他是什么!rdquo湛飞阳大窘,急着辩解。雷海城哈哈一笑,夹起绿郎离去。湛飞阳走在门口,凝望雷海城背影消失在院外。烛光从他身后照来,在他脚边拉出长长影子。寂静的卧室里,突然发出阵响声。紧挨大床摆放的大书柜缓慢向旁移开。一个影子慢慢浮现地面,从屋里走出,站到了湛飞阳的影子边。ldquo你不是说过会亲自取雷海城性命么?居然还给他玉佩放行?那绿郎又是怎么回事?rdquo影子的主人有十分清朗的声音,甚至质问的同时还带着笑,然而湛飞阳的嘴角却难以抑制地抽搐起来。ldquo莫非你还舍不得?!rdquo男人稍微提高了音量,笑声里隐含杀机。湛飞阳扶着门框,目光仍停驻在雷海城刚才消失的方向,尽管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手指狠狠地在门框上抓紧又放松,最终毫无起伏地吐出两个字。ldquo没有。rdquo将绿郎带回冷玄榻前,已是月上中天。冷寿和军医们正聚在榻前,对冷玄的病情束手无策,个个急得乱转,见雷海城归来,赶紧围上来。ldquo他就是大夫?rdquo看见被雷海城扔到地上的绿郎,冷寿一愣。雷海城两下替绿郎复位了肘关节,随手操起桌上一盆清水就往绿郎脸上泼,见昏迷中的人颤抖着醒转,才掏出怀里的黄色木瓶抛进冷寿手里。ldquo这是蜈蚣毒的解药。毒虫是他放的,你们看着他,让他亲手救醒冷玄,别给他耍花招。rdquo冷寿又惊又喜,忙叫那几个军医先来研究解药是否可靠。雷海城冷眼看众人忙成一团,他抱起双臂,悄然退出门外。今夜的天空出奇幽蓝,月光冷而明亮,银白色的光芒落在树梢、落在屋脊、落在地面helliphellip宛如铺上层薄雪helliphellip他靠在墙上,出神地望着如雪月色,想起了年初潜入澜王府的那个夜晚,积雪初融,到处也是泛着银白色的雪光。那一晚,他用匕首深深刺进冷玄胸膛,那是他第一次品尝复仇的快感。而冷玄,也用一支毒箭回敬了他。他和冷玄,那时想的,都是如何置对方于死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单纯的恨里面慢慢搀杂了越来越多他自己也理不清的东西?helliphellip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原本将他所有的尊严都无情践踏到脚底,给他带来非人折辱的男人竟然会让他无意继续复仇?helliphellip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就像他不清楚,自己如今,对冷玄究竟是恨,还是不恨helliphellip月色隐去的黎明,冷玄清瘦的身影终于缓慢地走出屋子。毒性刚解,他的面色依然苍白,步履也飘浮不稳。挥退了想跟来搀扶的冷寿,他用目光找寻着mdashmdash雷海城背靠墙根而坐,闭着眼,尚在睡梦中。乌黑的发丝鬓角,凝着夜露。冷玄静静地看了很久,单手费力地解开自己披风结扣,将披风轻轻盖上雷海城。第42章阳光拂上眉峰,暖意撩人helliphellip雷海城张开了双眸,头顶喷薄的红日告诉他已经是正午。这一觉,居然睡得如此沉。他掩嘴打着呵欠,突然看见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mdashmdash上好的素色丝绸质地,绣着神态逼真的五爪金龙,在珍珠和青玉片镶缀成的云团花纹间昂然腾飞。他冷冷看了一阵,丢开披风,起身迎着风伸了个懒腰。房门是关着的,屋里有人声低语,依稀听到夹杂着冷玄低沉悦耳的男中音。倏地冷寿的声浪冲出房门。ldquo这种东西,留着有何用?rdquo门猛地被推开,冷寿一脚将绿郎踹到地上,拔出佩剑便向绿郎心口刺落。绿郎紧闭起眼睛,只听ldquo当啷rdquo一声兵器掉地,预料中的剧痛却迟迟没有降临。ldquo雷海城,你什么意思?rdquo剑被踢飞,冷寿揉着发麻的手腕,惊疑不定。刚才屋里大概就是在商量如何处置绿郎吧?雷海城走过去,拉起面无人色的绿郎,才淡淡道:ldquo没什么意思!我答应过这小鬼的主人,只要他救了冷玄,就放他平安回去。rdquo绿郎本对雷海城十分畏惧,听他这么一说,碧眼流露出感激,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紧扯住雷海城衣服不放。冷寿一怔:ldquo可是他mdashmdashrdquoldquo寿皇叔,放了他罢。rdquo冷玄低缓的命令从屋内传出,声音虽不大,却威严如旧。冷寿嘴唇一张,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目送雷海城带着绿郎头也不回地远去,他拾起自己的佩剑入鞘,回望倚着房门而站的冷玄,重重叹了一口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