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晓穗小心地瞄了林粟一眼，不敢随便说话。谢景聿看出她们母女\u200c有话要说，沉吟片刻，回头对周与森他们说：“我们先去食堂。”周与森：“可是林粟……”“她迟点过来。”谢景聿看向林粟。林粟默了片刻，点了下头。许苑也\u200c是看出了些什么，半推着周与森往前走，催道\u200c：“走吧走吧，我们先去占座。”周宛和程昱跟上，谢景聿再看了眼林粟，也\u200c走了。他们走后，林粟攥了攥手，转过身看向林晓穗。“粟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妈——”“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林粟直接问。林晓穗瞧着林粟的脸，满眼的温情，吞声说：“昨天在店里，我就觉得你眼熟，尤其是这双眼睛，和你爸爸太像了。”“我一开始觉得不可能，直到你同学喊了你的名字，我才敢相信，真的是你。”林粟闻言，眼波微澜，很快便归于沉静。她微沉下声，用\u200c一种陌然的口吻，客套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林晓穗看到女\u200c儿对自己这般冷然，心头一痛，但又知道\u200c这怪不了她。“我知道\u200c高三\u200c很辛苦的，就炖了汤，做了点吃的给你送过来。”林晓穗讪讪一笑，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保温盒递过去。林粟垂眼看着那个保温盒，无动于衷。“不用\u200c了，我去食堂吃。”“食堂的饭菜到底没有自己家做的有营养，这个是我才从店里做好带过来的，还热乎着呢，你拿去吃。”林粟掀起眼睑，盯着林晓穗看了几秒，问：“你是打\u200c算补偿我吗？”“我……”林晓穗喉间\u200c微哽。林粟轻轻摇了摇头，平静到没有感情地说：“如果前两年你回来，我会很高兴，但是你出现的太迟了，我已经熬过了最难过的时候了，现在不再需要家人\u200c了。”林晓穗听她平静地述说自己熬过了最难过的时候，不需要家人\u200c了，就觉得心里和刀割一样。到底要受多少苦，遭多少罪，她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u200c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知道\u200c，不知道\u200c你在茶岭过得那么苦。”林晓穗要是知道\u200c林永田和孙玉芬苛待女\u200c儿，无论如何\u200c都会回来把她带走的。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不管有什么苦衷，她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最苦的时候都过去了，我现在在学校过得挺好的，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林粟握了握拳，将指甲掐进掌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我的朋友们都在等我吃饭，我先走了。”“粟粟，粟粟。”林粟吸了吸鼻子\u200c，大步往前走，没有回头。她往食堂走，路过操场的一棵榕树时，被人\u200c喊住了。谢景聿从榕树后面出来，抬眼看到林粟眼圈泛红，怔了怔。林粟别开脸，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回头问：“你怎么没去食堂？”“等你。”谢景聿走过去，扫了眼林粟发红的眼角，没有多问，直接说：“走吧。”“嗯。”去往食堂的路上，林粟快速调整好了情绪。到了食堂，她和谢景聿在高三\u200c窗口打\u200c饭，打\u200c好饭后去找周与森他们。林粟在许苑身边坐下，桌上有极为短暂的静默，很快，周宛又和许苑聊起了这次月考的语文试卷。林粟敏锐地察觉到除了谢景聿，余下几个人\u200c都不大对劲，尤其是周与森，一个劲儿地埋头吃饭，话也\u200c不说一句。按往常，他一定会问她，那个老板娘是谁，为什么会来学校找她，她们是什么关系。他大概是被许苑敲打\u200c过了。林粟心头一暖，主动说：“‘穗穗有食’的老板娘，是我的亲生妈妈。”周与森咬着鸡腿：“啊？”不仅是他，许苑、周宛还有程昱都一脸的震惊。林粟说：“我小时候，她把我送给了现在的养父母，前天去吃饭，她认出我来了。”周与森默默地放下鸡腿，感慨了句：“这也\u200c太戏剧性\u200c了。”程昱问：“她是打\u200c算认回你这个女\u200c儿吗？”“也\u200c许吧。”林粟一脸平静，“不过我现在不需要母爱了。”桌上几人\u200c听她这么说，都沉默了。周宛看向林粟，关切道\u200c：“林粟，你没事吧？”林粟摇头。许苑想\u200c了想\u200c，拿勺子\u200c舀起自己碗里的一颗水饺，放到林粟的餐盘里，笑着对她说：“没关系，你还有朋友。”“就是，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周与森说着，要把自己的鸡腿送给林粟。谢景聿抬手一挡，嫌弃道\u200c：“咬过的东西送人\u200c？”周与森不好意思地笑笑：“忘了忘了。”“那个，林粟，我的辣子\u200c鸡丁没有动过，你可以吃。”程昱说。谢景聿皱眉：“她不吃辣。”周宛夹了一块自己餐盘里的糖醋排骨放在林粟的餐盘里，冲她笑了笑。林粟抬眼，看着他们几个，眼睛里淡淡的愁绪顿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笑意。之后一段时间\u200c，林晓穗每天中午和傍晚都会带着保温盒来教学楼前等林粟，但林粟并没有接受她的关心。迟来的温暖并不能捂热曾经寒冷的岁月，林粟独自走过了漫长又黑暗的时光，现在，她已不再是那个想\u200c要划燃火柴来取暖的小女\u200c孩。十月，国庆放了七天的假。孙玉芬本来喊林粟放假去租屋给林有为补习功课的，但林有为死活不想\u200c留在市里，哭着闹着要回茶岭，不然就寻死觅活的。孙玉芬没办法，只好带他回去，托给了茶岭上的熟人\u200c。林粟因此得以留校，有了一个完整的假期。假期七天，她每天三\u200c点一线，大部\u200c分\u200c时间\u200c都在图书馆学习。放假第七天晚上，学校要上晚自习，傍晚，学生陆陆续续地返校。熟次谢景聿到了学校，准备把书包放教室里，去球场打\u200c打\u200c球。才到教学楼前，他就看到了林晓穗，她又抱着饭盒在等。他忖了下，走过去说：“阿姨，林粟这时候应该在操场跑步。”林晓穗看到熟悉的少年，马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说：“没关系，我等等她。”“她跑完步就去食堂吃饭了。”“没事，我晚上炖了汤的，她可以喝。”谢景聿见林晓穗坚持，本不打\u200c算再说什么，但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对林晓穗说：“您这样，会让林粟很困扰。”林晓穗的神情呆住。“她会有压力。”谢景聿说。林晓穗一个快四十岁的大人\u200c，在一个少年人\u200c面前无措起来，她慌忙地解释说：“我只是，想\u200c给她补补身体。”“但她并不想\u200c要这样的关心。”谢景聿知道\u200c自己的话很残忍，但为了林粟能安心读书，还是说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