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发呆了,饭好了,去看看二师妹收拾好了没有,叫她一起用饭。”步青衫将装满“食物”的器皿错落有致的摆在托盘里,用对待稀世珍宝的态度庄严的双手托捧着,极为温雅的开口招唤已经走神儿了半天的静侯。“啊?!哦……哦哦……我这就去。”静侯回过神来,盯着师兄手里色彩斑斓的菜肴,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后退了三大步,然后才近乎连滚带爬的去通知师姐开饭的“噩耗”。开玩笑,不吃的后果严重,还没吃就糟塌了食物的罪名更大!她深度怀疑师兄之所以那么温文尔雅,完全是为了防止说话的时候把口水喷到他敬若神明的饭菜里才养成的习惯。“什么!!师兄下厨了?!!”卸了易容正在梳妆的花喜落听见静侯的话手下猛地一抖,挽头发的簪子戳了头皮都不觉得疼。天啊————静侯看着师姐如丧考妣的样子,撇撇嘴,她已经哀号过了,可惜没啥用,现实就是现实……“你们怎么了?快来坐下,用饭了。”步青衫一步一个脚印的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的菜汤别说洒出来,就是晃都没晃一下。“哦……来了……”师姐妹俩人一步一蹭的挪到桌前,表情之壮烈,和上刑台没什么两样。四菜一汤漂漂亮亮的端放在桌子中央,摆出花朵的形状。洁白无瑕的小碗里,晶莹的白米饭刚好平齐到碗沿,一粒都没有多出来。距离饭碗左侧不多不少两寸远,放着同样洁白无瑕的小碟子。筷子整整齐齐严丝合缝的被放在距离饭碗右侧两寸远的地方。而这三套餐具,又一分不差的被摆在距离桌心的菜肴半尺远,距离桌沿三寸远的地方。谁不相信可以用尺量,如果有偏差,那问题一定出在尺子上!静侯和花喜落腰板挺直的端坐在桌前,极力逃避面前的饭菜,眼观鼻,鼻观心。“你们怎么了?”看着两人的样子,步青衫疑惑道。“我们…….我们……我们在心里默念,感谢师兄赐我们美食!”静侯信口硬掰,和花喜落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抹了把冷汗。步青衫闻言一笑,道:“说什么客气话,我这里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将就着先吃一些吧,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吃——————看、起、来鲜翠的蔬菜,看、起、来鲜嫩的肉,看、起、来鲜美的汤……想起那只当初因为嘴馋偷吃了师兄做的菜而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胖狸猫,静侯忍不住脸皮抽筋儿,头皮发麻。这些玩意儿足可以和同样看、起、来外表鲜艳的毒蘑菇相媲美,吃……她的追求真的不高,她不怕死,只要吃了之后不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就感谢上苍了。见死不救不是错,不小心救了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大魔头才是她的罪过,她忏悔,她赎罪,她保证再也不犯了,就算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被砍死,被毒死,被噎死,她也绝对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即使被抓住也会把抓住她的爪子砍下来继续视而不见。所以,各路神佛请保佑她吧,让她还能活着看见今天晚上的月亮,她拜谢神恩~~那个整天恨不得泡在酒缸里的老头子其实堪称当世奇才,无论是武功也好,轻功也罢,甚至什么旁门左道都造诣精深,有时候静侯都不禁怀疑,这样的人,怎么会欠了她祖父的人情。师门没规矩,他们这几个徒弟都是各自凭喜好选了想学的东西来研究。大师兄感兴趣的东西很多。他入门最早,功夫也最高,除了轻功略逊师姐一筹以外,无论是医术还是毒术都比她们高出不是一两个层次。杂七杂八的都学,甚至,他连酿酒都和老头子学的兴致勃勃,也不知学来干啥。果然能耐越大的人就越奇怪,幸好她是个没啥用处的半吊子。顶不住步青衫殷殷期盼的目光,静侯和花喜落豁出去了,牙一咬、眼一闭,啊,眼不能闭,相反,她们还得睁大眼睛,小心着菜汤不要洒在桌面上,更不能洒进其他菜的盘子里,甚至不能洒进饭碗里。吃菜要用碟子,吃饭才能用碗。饭要从上往下,从前往后的一点一点的吃,不能坏了规矩,更不能乱了顺序。若是不在一起吃饭便罢,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管是不是师兄下厨,这些事情都要遵守,连那个老酒鬼都不敢行差踏错,唯恐大徒弟见了发飙,可见这男人有多可怕。静侯的牙虚飘飘的落在嘴里的饭菜上,只是做了个嚼的样子就生吞了下去。其实要是不考虑吃下去的后果,大师兄做的饭菜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是,想想看,让谁吃活蜈蚣谁敢大嚼大啃,胆子再大的也不过就是硬吞下肚了吧。要知道,她们师兄的厨艺,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别人做菜调味用油盐酱醋,他老人家做菜是拿各种口味的药粉当调料使,至于药粉的功效和有没有毒性,掺在一起会变成什么,那些事情对早就已经试毒试到百毒不侵的大师兄来说根本不用记入考虑。但是,这种没有谱的玩意儿对于她们这种肉身凡胎的普通人来说,比活蜈蚣可怕一百倍。看着两个师妹“仪态端庄”的用饭,步青衫非常欣慰。久别重逢总是让人心情格外好,步青衫甚至破例在用饭中途就放下了筷子——当然是整整齐齐严丝合缝的被放在距离饭碗右侧两寸远的地方。“我们兄妹难得聚在一起,刚好我日前酿的酒也可以启封了,不如我们来喝一杯?”静侯和花喜落听了,喜出望外。“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大师兄去拿酒了。”步青衫一笑而起,慢条斯理的出了房门。静侯和花喜落两相对望,嘿嘿一笑,心照不宣……作者有话要说:更了,更了,终于更完了,肥猫奄奄一息。。。爬下去。。。 第三章遥望着师兄的身影从门口消失,静侯和花喜落立刻跳了起来。静侯用极为谨慎的态度把三人份的菜夹出两人的份量,小心翼翼的好像从河泥里挑金砂,绝对要保证让这些菜看起来是被“端庄”的吃掉而不是被“处理掉”。“快快快,哎,慢慢慢,不要弄得乱七八糟,小心菜汤啊!”花喜落在一旁心急的指手画脚。“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拿家伙,不要在这里啰嗦,等会儿师兄就回来了。”静侯皱紧眉头不耐烦。花喜落把轻功用到极限,眨眼之间冲进里间,把刚才卸下来的一块假皮拿出来,将这些被静侯小心的夹到碟子里的菜和两人碗里的白饭用皮子一兜,又冲回了里间。静侯跟进去,从带来的包袱里哗啦啦的倒出一堆瓶瓶罐罐,都是这阵子她做出来以防万一的东西。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瓷瓶,淋了些滑溜溜的东西到那包“赃物”上,然后换了一个小罐子,挑了些粉末洒在那些滑溜溜的东西上,嗤嗤嗤几下,一大包可能害死人不偿命的饭菜就被蚀得半点儿痕迹都没有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