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剧烈的起伏,呼吸的这样猛烈,几乎要把自己噎过去似的用力喘息。静侯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知道这只是她脑袋里的记忆透射出的幻象。也正因为如此,她战栗得更加厉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已经忘记的,居然还是这么清晰。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夏季,至今,还困她在这个不醒的噩梦里。僵立着,一动不动。身边的一片虞美人随风轻摆,娇艳的花瓣仿佛蝴蝶的翅膀,颤动着,跃然欲舞。日光是刚刚过午的炽烈,轻轻的风,吹拂得满园的花木丽色喧哗。就在下一刻,她将看到随着主人一同走来的那个男人。在俊秀出色的主人身后,他安静沉默的像一抹影子。但是一瞬间,她只觉得,整个世间的声音和颜色都停顿了下来,她的眼里,在那一刻,只剩下了——他——作者有话要说:肥猫静静的爬过。。。 第三章江行舟照例先到八卦琉璃镜那里观察静侯的行动。若是静侯一切如常,他便动手将她迷倒,再将阵法停下,让送饭和清理房间的下人趁机进去。这种事情,自从静侯被关在这里之后,他每天都要做上几次。江行舟是云楼里的药师,如果不考虑步青衫一门的话,他用毒用药的功夫在江湖上便可谓无人能及。但是,同步青衫一门一样,有这样本事的江行舟,在这个嘈杂的江湖上一点名气都没有,可以说,出了云楼就没有人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并不是说杀手组织的人就一定要隐姓埋名——天都知道,云楼和“云上天”到底有多出风头——只是,江行舟的最大的本事,不是他在药师这个身份上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而是,无论他身在何处,总是能被人轻易的忽略掉。这种毫无存在感的天分,几度让云楼的头子想要免去他的药师之职,干脆的把他培养成一代出色的暗探。不过后来他们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天分是天分,能力是能力,他之所以存在感这么低,完全是因为,在江行舟的眼睛里,只有药草,药物,药效,其他的一切人事物皆不在他关注的范围内。因此,这样的人才,还是好好的做一个药师就可以了。江行舟和往常一样向琉璃镜里看,但是,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是,静侯今天没有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反而是呆呆的站在庭院里,看起来很像一尊雕像。江行舟知道进了庭院就踩进了阵法里,也知道这个阵法会致幻,每个人都会因为它的蛊惑而看见很多记忆中的景物,但是,他不知道,静侯究竟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记忆能让一只猴子,恩,不是,是一个猴子一样的人变成这个样子。难得的,他有些很轻微的好奇,不过也就像是一阵微风吹过去的感觉,转瞬就消失了。他接到的命令是要照顾的静侯周详且毫发无伤。他要考虑的,也只有这样而已。仔细的看了看静侯的表情,应该是不太正常的吧。江行舟不是很肯定,他与人打交道的时间远远少于和用来试药的动物打交道的时间,所以也拿捏不准人的情绪反应。不过,既然这个阵法有致幻的能力,那么在里面呆的太久总归是不好,还是先把她弄出来再说好了。这样想着,江行舟决定照常,先用药把静侯放到,然后停下阵法,把她弄回屋子里去。但是,以往总是奏效的迷药,这次却仿佛一点效果也没有,静侯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连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好像是凝固了一样。江行舟的兴趣忽然来了,他尝试着,加了迷药的分量,可是静侯依然没有反应。这样的剂量,别说是一个武功平常的女人,就算是他们的楼主,也差不多会被放倒了,怎么可能全无反应呢?明明是失败了,江行舟的眼睛却亮了起来,清秀冷淡的脸上显出难得的神采,不自觉的想要靠近过去研究一下。后面等待着的随侍们急忙劝阻,江行舟这才想起来,静侯的身边还有阵法阻拦,只犹豫了一瞬间,他就把琉璃镜拿起来,解开了那个阵势,然后有些急切的走了过去。眼前虚幻的景物已经消失了,但是静侯还是没有办法回神。她很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然而除了害怕之外,又有着很多很多复杂到说不清楚的情绪扼住她的咽喉。在那一刻,避无可避的直视着自己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去,虽然是那样的痛苦和恐惧着,但是,她竟然,竟然难以自抑的有一种让她自己都厌恶的渴望,虽然这种渴望这样的微小,但是已经足够让她全身的血液倒流。她无法启齿的渴望着,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过的最初,再看一眼,那个……极端的自厌,让静侯的心里扬起了巨大的波涛,冲击着她耗尽心血铸起的心牢。这样的静侯,虽然外表看过去,还能完美的保持着人的形态,内部却已经被失控的妖力所侵袭。所以,即使江行舟放再多的迷药,也对她全无效力。停止了阵法的庭院,看起来和普通的庭院没什么两样。一池小小的荷塘,岸边一样种植着一片娇艳的虞美人,几株垂柳看起来都很有些年岁,粗壮的树身虬曲着,弯下大把的枝条。江行舟穿花拂柳而来,素净的衣衫,挺拔的身形,淡漠的表情,映入静侯的眼中,与遥远的记忆重叠,激起一阵猛烈的心跳。正午的阳光炽烈的照射着,江行舟敏锐地看见静侯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青色的光芒。仔细的看过去,又什么异常也没有了。但是,他很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静侯戒备的看着他,全身紧绷,面容僵硬,像只困境之中,随时都会爆发的小兽。江行舟停了下来,不再继续靠近。如果是这样本能的接近兽类的反应,他是很有经验的。与其和人许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更加喜欢和不会说话,直来直去的动物相处。即使用来试药,他也不会真正要了它们的性命,反正楼里接了任务总是要取人性命,那么顺道帮他试个药,也算是物尽其用,又何必伤到他喜欢的东西。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静侯同江行舟无言的对视着。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不进也不退,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被这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看着,静侯渐渐觉得自己可以平静下来。她想,这应该就是这几天一直对她下药的人吧。但是,为什么他会忽然现身?啊!还有些模糊的意识闪过一丝清明,她反应过来了。莫非是刚才情绪的波动太大,自己不知不觉地又妖化了?!!慌忙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和手脚。还好还好,没有变化。庆幸的送了一口气,静侯安下些心来,又抬头看着那个目的不明的男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