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侯府每一日都面临遭大理寺彻查,遭五城兵马司上前抓人的苦况,抓的都是同侯府关系亲近的人。今天抓一个,明天抓一个,抓着抓着,再也无人敢站队荣安侯,再无人敢替他办事了。而荣安侯的心理被一天天地瓦解下去,还有一个摄政王失踪的事始终像悬在脖子上的刀,虽然不是他干的,但让他相信有心人不会趁此事件铲除他,说出来他都不信。终于也会有一天,荣安侯被折磨得再也蛰伏不下去,选择破釜沉舟兴兵造反,而且,看现阶段他被方方面面包围,逼迫的程度看来,相信那一天也快了。第36章罗饴糖一觉睡醒, 发现自己又趴在大石头睡了过去。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昨夜练字时候,关节处的疼痛感已经被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掩盖过去, 舒服多了。她记得小时候练完字第二天手指也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后来好久没有了。她直起身子,闻到不远处传来鱼汤的鲜香, 大概是小凤哥又在给她熬鱼汤了。她不禁心虚地笑了笑, 她一个带金册的出家居士, 这段时日这么明目张胆地吃肉, 真的好吗?站起要走的时候, 脚边突然踢到一物,罗饴糖拿起一看。狐疑地眨了眨眼睛。是一个刻满了凹凸不平字迹的木雕。“醒了。”凤剑青提了个陶土锅过来,锅里传来鲜香浓郁的味道。“你用木枝往木雕里下笔看看, 是否趁手。”他嘱她道。本来罗饴糖还十分费解, 但当她操起木枝, 悬腕往木雕凹槽笔触描摹起来的时候, 发现那槽的深浅, 正好明确向她昭示着该下笔的力度。她按着他的模子去描,感觉就像是他亲自握着她的手, 带着她练一样, 还不会太费力气, 让手腕不至于太疼。这一认知让她很是惊喜。她欢喜地点点头,然后又烦恼道:“小凤哥, 刻这么多的字,你昨夜一夜没睡?”“睡了, 睡得少, 习惯了。”凤剑青面无表情地给她盛汤。罗饴糖低头看看木雕, 又看看自己的手,顿感羞愧。昨天自己还因为练字练得手疼委屈地哭了,但看人家小凤哥,一夜没睡给她雕了这个“木刻字帖”,人家又说什么了?一碗热辣喷香的鱼汤递到罗饴糖面前,她犹豫着。“陶碗孤自己烧的,夹层空心,不烫。”凤剑青淡淡道。罗饴糖更惊讶了。他怎么...什么都会做?不过稍微一想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要不是那么无所不能,小时候她时常闯祸躲到深山野林里迷路,他又怎么能依旧把她照顾得好好的?“不是的,我不是怕烫,而是...”她脸颊晕红,不时扇合长睫看看他,眼眸里水亮亮的,“就是...您...果真不介意...不会不满吗?”起先凤剑青还拧了拧眉疑惑,不过没多久他就松了眉正色道:“在这荒岛上,什么都不长,不吃鱼肉难道要吃孤的肉不成?”“啊?我...”罗饴糖猛地一抬头,刚接触他眼神,又猛地一窘低下头去,脸颊绯红:“不...不是。”凤剑青叹息一声,“在府里的时候,孤原以为你不吃肉,是因为心里过不去那道坎,现在那么看来,原来那道坎竟是孤...”“是孤以前对你太严厉了,以致,你稍微不按着规矩来,都生怕孤要责罚是吗?”“不...不是的...”罗饴糖低着头,慌乱地摆着手,满脸通红。她想说其实不是的...她不是怕他责罚,而是,因为深知他的为人,明白他的刚正不阿,他的奉公贤明、规行矩步,他的浩然正气。她深怕,深怕她做不到他心目中的模样,他就不会多瞧她一眼了。其实从小时候跟着他学习开始,到现在,她一直是这个想法,她之所以哭着也要练完,是为此,之所以每吃一口鱼肉,喝一口鱼汤都心生愧疚,是为此,之所以被赐下金册,就绝对守清戒,也是为此。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从小到大,都是瞻仰着他的圣光,因为喜欢,所以小心翼翼,所以循规蹈矩,所以尽力变成最好的自己。那么些年过去,虽然现在她已经打消嫁他的念头,可是这些,早就变成刻进她骨子里的习惯了。“孤不是一个好兄长,以后,不会那么对你了。”凤剑青往碗里多舀了些鱼肉,蹙紧了眉强塞到她手里。“可小凤哥那么严厉,我才能写得一手好字啊,谁说不是好兄长了。”罗饴糖不满道。“别的暂不说,金册之事,回头孤能叫陛下把这道金册收回,你不要太有负担。这肉,你得多吃。”凤剑青态度强硬。刚刚碰触到她手指时,回想起昨夜帮她擦拭手指,那些纤纤手指骨,只剩骨头,没肉似的,严重地刺痛了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