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里还在原地等着盛千陵,等着他的回答。一分钟后,盛千陵平静地回到沙发边,伸手将自己的球杆取出,又拿擦杆布细细地擦了一遍,说:“来吧。”江里反而愣住了:“什么?”盛千陵已经全然恢复平时高冷从容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反问:“不是要对杆?”江里见盛千陵答应了,立即屁颠屁颠去摆球。他用球杆把刚才打出的爱心拢到一边,将所有红球拿出来摆好,然后一一将六颗彩球放到各自的点位。做好准备工作后,江里收敛了刚才那点调戏人的痞劲,低声说:“陵哥,我会认真打这一局。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想和你谈恋爱,也是认真的。”盛千陵置若罔闻,拎着球杆过来,清冷如玉的脸上全无表情。他随意地看一眼江里,问:“谁开球?还是比球?”比球是争夺开球权的意思,一般用于非常正式的比赛。两人之间的普通对杆,大多都是自己约定。江里有些摸不准盛千陵怎么忽然又成了这副冰冷不近人情的样子,猜测是潘登说了些什么,又不好多问。只好随口说:“比球吧。”盛千陵点点头答:“好。”于是,他们一人拿了一颗球,放到开球线上,同时发力用球杆推出去,等着那颗球返回。最后,盛千陵的球更贴近于底库,便得到了这一局球的开球权。江里以为盛千陵会像所有职业选手那样,以平稳的保守杆来开球,然后等待好机会开始进攻。却没想到,盛千陵模仿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江里的自杀式炸球,将十五颗红球全部撞开了。这显然是要给江里机会,让他上场凭准度得分。江里顿时笑得一脸得意,甜蜜得宛如已经提前陷入了爱河。他站在盛千陵身边,故意说:“陵哥,原来你这么想做我男朋友,我好感动。”盛千陵抬起锐利的眉眼朝江里看了一眼,示意江里继续看那颗还没有停下来的白球。江里等了几秒,见白球渐渐减速,最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停到了一颗彩球的前面。然后,两颗球紧紧相贴,毫无缝隙。沃日!!千年难得一见的后斯诺克球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出现了!江里惊讶得睁大眼,用力盯着那颗白球,心跳如擂鼓,震个不停。如果他还不明白这是盛千陵使尽浑身解数的拒绝,那他这些年的球也就白打了!江里一秒丧气,耷着脸看向身边的人,嗓音很轻:“陵哥,这么羞辱我,有意思么。”盛千陵依然冷静地站在边上,周身笼罩着一层说不尽道不明的冷淡。他不笑,也不说话,拒人千里,安静地等着他的对手上场。江里不可能破得了这个神级障碍球。他无奈地侧向勾球,将白球打了出去。白球贴库后先撞到红球,倒是没有犯规,可也没进球,反而给了盛千陵很好的进攻机会。江里才上场打了这么一杆,就知道了结果——他会被盛千陵血虐。七分钟以后。盛千陵闲庭信步提着球杆回到沙发边坐下,喝一口水,指一指空空如也除了白球一颗球也不剩的桌面,问:“服么。”江里被打了个光头②,心里恨不得对盛千陵顶礼膜拜,嘴上却说:“原来陵哥是想被我追求啊,放心吧,我会好好追的。”盛千陵身上总有着超脱少年人的成熟。他掀起眼皮,目光淡静无波地看着江里,说:“江里,别浪费时间。”江里跟去盛千陵身边坐下,这回倒是中规中矩隔了一点儿距离。他侧着身子,左边胳膊撑在沙发壁上,屈起左手手指贴着下巴,轻声说:“陵哥,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你想得睡不着,睡着了也会梦见亲你,还会为你梦遗。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我以前连自己喜欢男人也不知道。陵哥,你能不能发发慈悲,别拒绝我?”江里认真告白的样子很好看。他的五官长得精致,轮廓算不上硬朗,反而有几分少年的清秀。尤其爱笑,脸蛋白净,黑眸清亮,唇红齿白,分外亮眼。在台球室这样的公共场合里,他甚至都不会避讳旁人,照直说出心里话,不惧任何人对人对他的看法。盛千陵:“……”他听到某些私密的字眼,耳廓泛起一层不太明显的红。他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十七八岁的男生,江里怎么就这么胆大妄言?可他却只能说:“抱歉。”江里好像料定他会说这句惯常用语,一下子眉开眼笑,凑近一点儿,说:“如果真觉得抱歉,就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