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和陈小兵相处的这两天,王超把从广州带来的一切不快丢到大海里了,对好强争胜的王超来说,他坚信,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会把海南搞成第二个广东,让朱光新之流看看,海南是如何因为他的到来,成为宜工又一个“产粮区”。
王超在一家小旅馆住下后,打了个电话给一个叫王四海的人。
这人是欧锦钿介绍的,说此人以前也在珠江机电工作过,老家是海南琼山人,88年海南建省后,就毅然辞职回到海口开了家工程机械代理公司。
王四海接到王超的电话,一听说是欧锦钿介绍来的,就骑着摩托车到王超住的地方,寒暄几句就拉着王超来到一家餐馆吃海鲜。
两人坐下后,王四海问王超想吃什么?王超说客随主便。于是王四海说道:“两人不好点菜,就点个火锅吧。”
王四海点的是椰子鸡火锅,这火锅的汤料是椰子汁,烧开以后,就把切好了的文昌鸡放进去,须臾烫熟后夹起来,再佐以酱油、沙姜、小米椒、青柠这四种调味料,吃起来感到咸中带酸,酸中带甜。
王超是到湛江杨育辉那里喜欢上吃沙姜了,至于小米椒,也是王超的最爱,但是面对椰子鸡火锅带来的鲜甜,王超反而更喜欢吃椰子鸡的本味,觉得再加别的都是多余的了。
看着吃得大快朵颐的王超,王四海笑道:“来,别只顾吃菜,先喝口酒。”
王超举杯说道:“王总,你是我在海南见到的第一个做我们这行的朋友,以后我就靠你关照了。”
“相互关照,相互关照。”
“我才不管,广东欧锦钿关照了我,到海南你就要关照我哦。”王超玩笑道。
王四海用他那海口腔回答道:“哎呀,你不要给我压力太大了,海南可不能跟广东比,你在海南再呆一段时间就会知道,这地方会给你失望的。”
“你别吓我,这海南可是中国最大的特区,上个岛都要边境通行证,难道还比不上深圳?”
“笑话,海南跟深圳比,王主任,这话你在我这说了一回就行了,千万不要到外面说,否则别人会笑话你的。”
“是吗,我想以海南这么大的地盘,如果搞不赢一个深圳,真是笑话呢。”
“中国那么大,经济实力还不赢一个rb,你感到奇怪吗?”
再扯就是虚的了,王超可不喜欢逗嘴皮子,就转开话题说道:“你们海口的房租贵吗?王总,麻烦你帮我找个地方,我想尽快把宜工驻海口办事处建起来。”
王四海回答道:“没问题,找到了我跟你联系。”
正说着,王四海接了一个电话,他对王超说道:“不好意思,有个客户到我公司来了,我要先赶回去。单我已经买了,你就在这慢慢吃好吗?”
王超笑道:“一顿饭都没吃好,就有客户来了,你还说生意不好,逗我玩吧?”
王四海说道:“碰巧碰巧,兴许这客户还是你这福星带给我的呢?”
本来王超想借机说跟王四海一起去他公司看看,但看到王四海急冲冲的样子就没有做声了,王超还想到,万一王四海有别的急事而不是去公司,那不尴尬了吗。
就这样,王超和王四海见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分手了。
就这样,王超又限于孤独中。他坐在餐馆里抽着烟,静静地听餐馆里播放着一些歌曲,此时放的歌曲是罗大佑的《滚滚红尘》,那哀婉的旋律使王超更加孤独了。
王超就这样坐着、抽着、听着,直到服务员过来:“老板,我们打烊了。”
也许王四海太忙,王超等了两三天后还没见王四海回复租房子的事,想想不能再等了,就在《海南日报》的房屋租赁广告里找到了一个可以住的地方。
于是王超先和房东联系了一下后,就顶着烈日,一身大汗的来到了秀英大道附近的一个城中村里面。
王超要住的地方是一栋五层高、像炮楼一样的民居。
在上楼前王超观察了一下附近,一楼是个黄果树餐馆,不用说是贵州口味,以后吃饭方便了;而这栋楼的左右都是椰子树,遮挡了不少阳光的直射,王超身上立马清凉起来。
就在王超准备上楼的时候,却听后面有女人叫声:“老板,洗头吗?”
王超循声望去,才发现椰子树下还有一间打着“温州发廊”的房子,一个发廊妹正向他挥着手……
王超笑了笑,摇摇头就径直上楼了。
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东北大汉,叫龚伟勇,一开口就让王超仿佛闻到了东北高粱大豆的味道,他向王超自我介绍他是瓦房店一家建筑单位驻海南办事处的主任。
龚伟勇很和蔼也很直爽,他说他这房子有很多人都想租,但他都没有松口,因为那些人都没有像样的单位做背景,龚怕来历不明而惹麻烦就统统婉拒了。
可王超不一样,人家单位可是机械工业部的定点厂,行业里说出去都是如雷贯耳,因此就欣然接纳了王超。
龚伟勇给了王超一个房间,一个月的租金是三百。
王超住进去以后才发现,这个龚伟勇,与其说是主任还不如说他是留守人员,因为偌大的的三室一厅就他一个人住。
为什么会这样呢?据当时的报道:“1993年初,海口房地产发展进入“高潮”。疯狂的开发商一张土地协议书一亩地加几万甚至十几万元即可转手,一个项目一天之内可以在几个甚至十几个公司间转让。1993年海南商品房均价2924元/平方米,高出当时全国均价一倍多。当年海南房地产投资达92.4亿,占全年固定资产投资总量的49.1%。”
龚主任这个办事处就是在海南房地产火热的时候顺势而来的。
没想到“1994年,国家采取宏观调控政策,海南房产泡沫开始浮现。全省共遗留闲置建设用地23788.5公顷,积压商品房455万平方米,停建的规划报建面积1631万平方米,沉淀资金500多亿。房地产开发企业从高峰时的5000多家萎缩至剩下不到500家”。
于是乎,本想来海南添一把火的,结果来了以后让“人”浇了一盆冰凉的水——龚主任公司的资金全部套到海南而不能自拔了。
在挣扎无望的情况下,办事处的人员全部撤离海南回东北,只留下龚主任孤守海南以图东山再起,其实是收拾烂摊子而已。
而王超也就是在这如此“大好形势”下懵懵懂懂来到海南的。
海南没有工业基础,房地产再来个不景气,你要装载机、推土机、汽车吊、压路机这些搞基础建设的设备卖哪里去?
龚伟勇向上级申请几回要“打回”东北老家去,结果都没有批准。
他只好借酒浇愁。
真是烦死人了。
好在王超还敬业,没有呆在房子里虚度光阴,而是像在广东一样,开始奔向海南各地跑市场。
他跑了文昌、琼海、三亚、东方、儋州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