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欢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楼上的苏舜和楼下的沈离夜,确认了无人注意,才继续道:“其实也不算什么都算到了吧,知道公主说的那个故事我从没听过,我很感兴趣。”
安宁公主今夜原本是想要一箭三雕。
一则是趁她分心抢走楚眉,方便对楚眉和她怀中的龙种动手,铲除一大祸患。
二则楚眉和怀中的龙子一旦出了问题,她必定是难辞其咎,老皇帝动怒她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三则是利用北疆雪山的消息,离间她和沈离夜的关系。到时候可不就如了安宁公主的愿了么?
安宁公主一听北疆雪山,就想起方才沈离夜瞧都没有瞧她一眼的场景,瞬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慕云欢,你别得意!!行止哥哥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待你!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病和药才会一直对你好的!现在他身上的病还没有治完,他留着你还有用当然不会表露自己的真心!”
慕云欢眉眼冷淡疏离,握紧的拳头藏进了宽大的衣袖,她面上镇定自如:“公主难不成是想说,沈离夜心里的人是你?你别太好笑,若当真是装的,你方才可是险些没命呢!若按照你所说,沈离夜刚才是不顾自己心上人的性命,去救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那我倒是想问公主,沈离夜为何刚才瞧都不瞧你一眼?”慕云欢一步步逼近她,言辞犀利。
“你…那……那是因为你对行止哥哥还有用!”安宁公主神色已然有些不受控制。
“他若是当真对你有意思,怎么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还能够轮得到我出现?”慕云欢将安宁公主逼到栏杆边,她笑了:“怎么?回答不了了?”
“就算,就算行止哥哥不爱我,他也不会爱你的!他对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安宁公主怒吼着。
“行,那就说点他可能会爱我的证据。”慕云欢笑意盈盈地拿出青玉狐狸,云淡风轻道:“公主经常出入定北侯府,想来应该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吧?”
瞧见那青玉狐狸,安宁公主瞳孔骤缩,“怎么可能……行止哥哥怎么可能将这个东西给你?!一定是你从行止哥哥哥那里抢的……不对,偷的,一定是你从行止哥哥那里偷的!”
慕云欢眉头轻挑,讥讽出声:“整个定北侯府的钥匙,谁敢说能从沈离夜身上偷?别说是偷,怕是还没靠近就没命了吧?”
安宁公主却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可能,行止哥哥怎么会将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给你?!”
闻言,慕云欢心底大惊,捏紧自己手中的青玉狐狸。
这是沈离夜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他就那样给了她?
她当初收的时候只当是随便的玉雕,后面知道是定北侯府的钥匙,她才引起注意。
愈发不明白了,他的心意究竟如何?
你别有目的地接近,又怎么会轻易交出如此珍贵万分的东西?
罢了,她只听沈离夜说。
眼见安宁公主情绪疯了起来,慕云欢又往火上加了把柴:“公主吃过沈离夜做的饭吗?他做什么都好吃,但做的炙猪肉和蟹肉粥尤其好吃,公主从来只知道沈离夜喜欢吃什么,给他准备心爱的吃食。可曾想过沈离夜有一日会甘愿洗手给别的女子做羹汤吗?公主只知道沈离夜的喜好,可沈离夜也只知道我的喜好。”
“公主见过沈离夜方寸大乱的时候吗?我见过,他哭过,为我一个人哭过,心疼哭的。”
“公主心灵手巧厨艺超群,可惜我厨艺很差,甚至会吃出问题。但沈离夜偏偏不爱公主做的,却会再三要求我亲手给他煮粥。”
那些话如同锋利无比的匕首,尖锐冰冷恶毒锋刃,一刀又一刀地刺进安宁公主的心中要害。
慕云欢内心如波涛汹涌,回忆着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神色平静地诉说着他们之间的一件一件。
一句又一句,一件又一件。
她确实故意刺激安宁公主情绪失控,可越说着却又好像是在给自己坚定的信心。
安宁公主情绪确实失控了:“别说了,闭嘴!你这个贱人给我闭嘴!!”
“公主还坚信,自始至终沈离夜都没爱过我吗?”慕云欢表面云淡风轻地开口,可其实内心最深处,她也需要一个答案。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公主眼眸猩红,反手就要给慕云欢一巴掌,却被她拦住。
罕见地,慕云欢第一次没有打回去。反而是「好意」地提醒:“我要是公主,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惠妃娘娘的下落吧……毕竟惠妃娘娘一旦出了事,恐怕公主手底下的人嘴又不紧的话,公主应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吧?”
“楚眉……楚眉,你究竟要对楚眉做什么?你究竟要把我害成什么样子才安心?!”安宁公主神色扭曲狰狞,慕云欢的一句话才唤醒她仅剩的理智。
慕云欢抿唇轻笑:“公主,你才皇上到时候若是知晓,自己的女儿要害死自己的宠妃和肚子里的孩子,皇上会作何感想?”
“你!”安宁公主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是她!是她安排好了一切!
是她从一开始就下了套,将楚眉带在身边,早就已经和楚眉计划好了!
是她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一定会找她,也一定会对楚眉动手!
所以她和楚眉早就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引她上套!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安宁公主神色扭曲得像是一个恶鬼,张牙舞爪着朝慕云欢打过来!
正在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慕云欢余光一闪,竟是站在原地根本没有躲闪!
任由安宁公主那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脸上。
“安宁!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苏舜的怒吼。
这一声怒吼像是一盆冷水兜头罩下,彻底唤醒了安宁公主的理智。
安宁公主匆忙退后了好几步,眼含热泪地解释:“父皇,不是的不是的,安宁没有安宁没有动手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