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内依旧存留着些训练过的痕迹,丢三落四落下的包,或者棒球,还有未收纳好的防潮垫,零散地丢在地板上。
光线从落地窗中射进来,铺满大半个体育馆。
为了方便观看赛事,广播室设在看台的最上方。
夏思树绕过护栏,朝那边走过去,搭上门把手,拧开了广播室的门。
室内是暗的,百叶窗被拉下,隔绝着外面大半的暮色。
光线跌宕,只有缝隙中透进来的几缕光线,照在开关台前的人影身上。
......
本该是空旷的房间,邹风此时却正在那儿。
他手里抛着球,目光看着她走进来,身后话筒提示灯不时闪烁,唇边淡淡噙着点笑意。
“咯——”门在身后缓慢合起。
尘埃在余晖中漂浮,时间流逝,两人目光对上。
夏思树从见到这人的那一刻起,那点不安的感觉终于落了地。
礼堂那天江诗的话又重新出现在脑海。
是这样,都对上了。
——据说和原配离婚的原因是婚内出轨。
——他爸打算把那女人接到家里。
——平白无故多出个弟弟妹妹,你说膈不膈应?
纷杂日光和昏暗交织在这里,夏思树有些难堪,同时也意识到今天就是个圈套。
邹风要揪出那个人、验证自己猜想的圈套。
“还真是你啊。”邹风淡笑着看她,坐在播音桌上,手肘撑着膝盖,笑意不达眼底:“妹妹?”
“......”
四处无声,只因为愤懑和难堪胸口微伏,蚂蚁啃食似的发着闷。
夏思树看着棒球在邹风手里上上下下地抛着,动作悠闲,盯着她像是蛰伏许久的捕食者终于锁定猎物。
她甚至有预感,这球也许下一秒就要向她砸过来。
第5章 涩口
“砰!”地一声,棒球落到她脚边。
夏思树步子微微往后挪,防备心显而易见,棒球径直从脚边滚到门缝边缘。
“惊喜吗,今天就见到我了。”邹风微微一笑,依旧是倚靠在广播台前的姿势,语调松弛:“不打算说点什么?”
“......”夏思树一言不发,缝隙中透过的微光打在她身上,方才稍后退的右脚也往前收回。
好像两人的对峙这时才展开。
夏思树仰起头看向他,声音平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邹风唇角弧度稍扬,好整以暇地说着:“一开始。你呢,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夏思树眉头微蹙,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简单回答:“找了关系。”
闻言邹风倒是赞同地点了头。
见邹风没主动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夏思树抿了抿唇,有些紧张,但还是开门见山地问:“其他人知道吗?”
她顿了顿,喉间滚动:“江诗,知道吗?”
邹风扬了下眉,无所事事地收回脚,踩在板凳上:“等了你半天,就问这个?”
因为由倚靠的姿势变为整个人坐在桌台上,他坐在那儿,个子高,肩身平阔,整个人几乎将身后百叶窗透进来的光线全部遮挡,使广播室更为昏暗。
他手肘抵在膝头,手撑着脸,慢慢观察她,笑了:“怎么,怕别人知道?”
夏思树承认:“嗯。”
见她承认得这么痛快,邹风反而有些意外地挑眉:“不想别人知道也行。”
除去随着时间偏移愈加浓郁的暮色,体育馆只有两人。
“求我咯。”他笑。笑意不达眼底,只有嘲弄。
夏思树看着他,那种撒旦的感觉又开始缓缓地从心底爬起。
她心跳微快地看着他,脑子里快速地思考着。
片刻过去。
“你应该也不想被大家知道。”夏思树看似一脸平静地开口:“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也无所谓。”
把柄无非就是在乎的东西,只要不在乎,或者表现得不在乎,就威胁不到。
更何况这段关系不是她一个人的,邹风和她密不可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