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起身, 拿了个吹风机过来, 直到将她的头发吹至半干, 才重新将吹风机收起。
“技术真差。”夏思树得了便宜还卖乖, 皱了下因为头发丝扫过来而微痒的鼻子, 这么评价了句。
邹风边往前走边回过头撂了她一眼,语气不变:“干别的技术好, 试试?”
“……”
这儿是静园,夏思树不认为他会越线地干出点什么来。
但还是识相地选择装乖,闭上了嘴不说话。
夜风有些凉意,她肩头的长发只剩下微潮,她看向邹风面前两张纸上的内容,全是附加题上的难点,也是提分能和别人拉开差距最后一个阶段。
两人一起把题目顺了一遍后,夏思树发现这些题,自己现在看来竟然也不算难,于是完成后,她放松地往后倚着,把脚抬了上来,踩着座椅边缘,环着膝,身上的灰色t恤宽大,底下是条黑色的短热裤。
邹风在一旁拿着笔给她改卷。
窗台是支起来的,她目光望了眼外面的植被和夜空,想着廖晚手腕上的那串玉佛珠,于是又垂眼,看向邹风脖子间露出的黑绳,问:“这个牌子,你戴很久了?”
几道题刚好改完,没什么错误问题。
邹风撂下笔,抬手把领口内的那块牌子扯出来,看了眼,“嗯”了声。
“小时候生过病。”他平常说着:“之后她在普陀山那边的佛寺求了这个牌子过来,一直戴着。”
夏思树的目光停留在那块长度不足半个手掌,通体漆黑温润的檀木牌上。
整块木牌没有任何装饰,仅用一根黑色细绳悬挂在领口。
无饰,即无事。
寓意平安。
“不过你脚腕上的是什么?”邹风笑了声,手肘搭在膝盖上,偏头看向她的脚腕,抬手碰了下那根黑绳:“遮遮掩掩的,不会是在澳洲的前男友送的?”
“......”
或许是在静园的这一夜,在廖晚面前,邹风许多时候的毫不遮掩,夏思树脑中的某根弦有所松动。
“这是我自己花五刀买的。”她轻声开口:“就在我工作附近的华人街。”
那条街上有个喜欢中国术学的白人老头,她偶有一天路过的时候,被搭讪下来算命,说她命里多难,不顺,又说这条黑绳子能祈福避灾,让她买一条下来。
话说得挺唬人的,推销骗人也明显。
但她从小到大过得确实没怎么顺过,于是就花钱买了,一直挺珍惜地戴在自己的左脚腕上。
直到后来那个雨夜,她问起邹风脖子上的挂坠,是廖晚特意给他求来的。
这些东西她没自卑过,但突然间有了对比,就有些窥见了自己的可怜。
于是她把脚往后收了收,不想告诉他绳子的来历。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差不多就是她刚说完那个算命老头的时候,邹风便伸了手过来,“啪”的一声,在夏思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脚腕上的绳子被他应声扯断。
邹风抬起眼看她,声音不怎么正经:“这种话也信?”
“嗯。”几秒后夏思树点了头,伸手想把那绳子再取回来,“我信。”
但没给她这个机会,邹风面无表情地抬手,直接把那条黑绳子朝着前面的窗户外扔了过去。
夜很黑,外面的那处植被灌木茂盛,绳子刚被扔出去的一瞬间就隐没在了黑暗里。
夏思树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语气算不上好:“谁让你扔了?”
问完她站在原地,压住脾气地吸了口气,低头穿上鞋子,打算出去找。
“回去赔你一根。”邹风拉住她的手:“为什么信这种东西?”
夏思树懂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好意,但还是看着他回:“邹风,你总不能管我一辈子。”
……
她不提,他也不提,但两人都清楚。
以及随着日子一天天往后推近,这样的认知就越清晰。
因为这句话,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微妙。
邹风还是照常地帮她辅导,两人一块默契地把那句话不痛不痒地粉饰过去。
而邹风是想要把她拉到他的那部分关系和生活里的。
问了她高考结束后,要不要跟她没见过的一些朋友简单吃个饭。
夏思树平静地看着他:“邹风,你得给我点适应的时间。”
这样子继续,到了那一天再突然离开,对她来说有些残忍。
到了高考前一晚,夏思树把这段时间所有的资料和辅导书都收了起来,整齐地摞在书桌旁,有些百感交集。
教室已经提前两天搬空了,留作高考考场。
江诗计划着给自己办一个毕业party,就在考完试的当晚,请一些好友过来,其中也包括夏思树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