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只能看着父母远去的背影,不管我再怎么哭诉哀求,也换不回母亲一片为我停留下来的衣角。
从小到大,我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穿衣、一个人上学,等再大些,母亲却走了。我真恨不得回到小时候,回到那家偏僻拥挤的馄饨面小摊,摊子虽小,可一家人都还在。”
说到最后,他已是流泪满面,身子佝偻着蜷缩起来,掩面哭泣。
却猛然抬头,眼神灼热得吓人,呼吸急促,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看着老板:“我知道这是奢望,可自上次见过一面后,我真的很想、真的很想再见一次母亲,哪怕一眼也好!”
“这……”老板经受不住对方迸射着希冀的目光,下意识偏过头。
他知道刘先生是真的很想母亲,爆出茶楼预制菜的报道不过是投名状,嘴上说着不用介怀,并非强求报答,可还是想的,甚至已到了执念的地步。
只是馒头……他身子不好,最近才有了起色,连用汁水做出的馒头也是酸的涩的,恐怕再无能令人看到心中所愿的效果了。
老板沉默了,他不想再次开口刺激这个浸淫在悲伤中的男子,抿唇不知如何作答。
可耳畔男子的悲恸痛苦带着经年迟来的阵痛,他像是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发泄般,想要将这些年深深掩埋在心上的瘀血痛痛快快吐干净。
哭得整个人蜷缩起来,无人抱他,双臂只能可怜地抱住自己,像回到妈妈温暖的怀抱。
老板着急地抓耳挠腮,馒头不期然出现在老板身后,将手中一小瓶子塞到老板手里。
“这是?”老板小心确认,掌心被熟悉地膈着,这不正是曾经无数次装了馒头汁水的东西吗?
馒头重重点头,“这次不用稀释了,这一瓶子都用进去,应该是有效果的。”
“那他呢?”老板也是第一次看到除了馒头之外的男人在他面前哭成一滩水,根本无从下手安慰。
“我来看着他,你就去做馒头吧。”馒头推了推,将人推进厨房。
馒头也没做什么,只是端了一杯茶,再默默将纸巾递到刘先生手里,慢慢的刘先生止住哭声,只是哭久了眼眶鼻尖通红,止不住地抽噎。
馒头老板做了很多遍,已经到了蒙上双眼都能手拿把掐做一锅好馒头的程度,但这次他丝毫不敢有任何差池,凝神屏息只为呈现一锅最完美的馒头,手中面团好似与他心神融会。
当一颗圆团承载三人希望被托入蒸笼,他大刀金马坐在角落常坐的凳子上盯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热腾腾的蒸汽逐渐飘散,奇异的馨香开始弥漫,透过半敞的后厨向前边飘去,甜滋滋的香裹挟着暖融融的阳光和金灿灿的麦香。
刘先生像苏醒般神情振奋,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向后厨走去,馒头在后面跟着,当看到炉灶上一蒸笼的馒头,他虔诚地站在原地,神色踌躇,似是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