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绝望地听到他再次说出那两个字。
房间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医生沉默了片刻,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的。”
好事的护士纷纷回头,医生出于职业操守只是肉眼可见地僵硬,倒并没有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祁连捂脸,苍白地辩解道我没有,但是人们反而把头转回去了。
医生让他做了几道认知的题目,神经科的医生也按着他的脑袋好一通检查,最后也没发现什么太了不得的问题。医生总结说,可能是缺氧性癫痫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作用,让他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些事情。消炎针已经挂上了,至于他脑子里还剩下什么,目前还需要观察。
“有空的话,你也来检查一下。”精神科的医生刻意地嘱咐祁连,“你刚刚从战场回来,可以做个咨询或者心理疏导,找心理医生不是找向导那种,这对你缓解压力也有好处。”
“好。”
祁连送走医生护士的途中又听了一通关于卫生健康责任法律的教导,大概意思就是让他节制点别犯法。祁连百口莫辩,带着坦白从宽戴罪立功的心态只能点头,等他好不容易被放回来,萧山雪已经睡了。
他咔哒一声关上门,房间里安静极了。
球球的脸色还是不好。
皮肤惨白,睡得也不太安稳。祁连替他掖好被子,用抱枕垫好腿部调整睡姿,又在脑袋边上放了个玩具小熊挡住阳光,这才搬着小板凳坐在床边拍他继续入眠。 萧山雪如有所感,把脑袋朝他这边歪了歪。
缝缝补补,会好起来吧。
好起来之后他会去哪儿呢?
房间里不算太热,明媚的光线只能抬升一点点气氛。祁连脑子里乱极了,拍拍的手时紧时慢,别人哄小孩是拍拍就睡熟了,祁连倒好,居然没一会儿把人给拍醒了。
萧山雪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他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但好在地塔出来的人不会有起床气,醒了就是醒了。他的睫毛抖了抖,眼皮几次合上又睁开,不太懂祁连喊自己干什么。
祁连尴尬地挠了挠头,憋了半天吐出来一句:“不再睡会了?”
萧山雪的眼神里带着困惑。
拍醒再哄睡是什么燕宁特色吗?
这会儿萧山雪嗓子疼说不出话,干脆从精神通路里敲了敲他。
【我嗓子疼,能用这个聊吗?】
祁连点头,问他:“难受吗?”
【还好】
“我听听呼吸。”
这种场景在外人看来就是祁连对着萧山雪自言自语,若是精神科医生还在可能要给他绑去看看。祁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从床头的悬浮屏上开启了房间免打扰模式,然后从贴身的小兜摸出已经捂热了的小恐龙听诊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