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以前,他大概不会对她讲这么多吧?
简昕说:“齐教授看起来性格很好呢,有点像圣诞老人。”
“你怎么知道这老头总扮圣诞老人?”
简昕忍不住笑:“真的?”
“嗯,经常亲手做礼物送晚辈,卧室里的摆钟是齐老头做的,挺心灵手巧一老头。”
简昕在林昱橦的卧室住过一夜,知道窗台上有个很特别的小摆钟:
表盘是很大的页岩,右下侧有一条狼鳍鱼化石。
十二点钟的位置是形状很完美的菊石化石。
三点、六点、九点分别是三叶虫化石、动物牙齿化石和一块黑色的小小陨石。
简昕说:“这个小座钟看起来好贵,如果在商店橱窗里遇见,会感觉买不起。齐教授真的好厉害。”
林昱橦说:“就是人唠叨了些。”
戴虎头帽那天陶教授生气了,死活要删掉照片。
这张是林昱橦私自留下的。
那是天气非常好的冬天。
齐教授沐浴在窗边的阳光里,捧一杯暖茶,慢条斯理地唠叨着:“老陶啊,你可不能总生气,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我们老年人呐,生气对心脑血管不好......”
其实身体最不好的就是齐教授。
齐教授早年在考古工地摔伤过腰椎,每逢阴雨天都会腰痛。
后来还患了糖尿病。
但齐教授仍然是个打胰岛素都要看陶教授和林昱橦拌嘴、唠叨几句“世间没有遮天树,只有一物降一物”的老头。
简昕听着这些过往,感到些欣慰。
助理合同附件里有林昱橦的身份证复印件,她算过,双亲遇难那年,林昱橦才九岁。
但幸好有老教授们,这些年林昱橦也有家,有他的家人们。
他有在被好好爱着。
可是,这几次在小白楼的聚会中,简昕没有见到过齐教授本人。
齐教授极有可能和她的爷爷一样,在多年前就去世了。
林昱橦有家人。
但他要面临的是家人们一个又一个的离开。
简昕心里五味杂陈。
挂断电话前,林昱橦说:“旗旗一定要跟着你去小白楼,可能是因为黎明闪蝶标本,我送给鲁老头时她在场......”
是去年。
鲁教授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抱怨自己记性越来越差,什么都找不到,连老花镜也给弄丢了。
林昱橦为了哄老人家开心,送蝴蝶标本让老人许愿。
鲁教授说,希望失踪的老花镜能自己跑出来。然后就真的从衣服口袋里摸到了不见的老花镜。
大家都知道是林昱橦“从中作梗”,只有旗旗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