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诚又去西屋捡了一盒饼干,几块奶糖。
谢茉不解问:“吃过饭了,你还拿饼干干什么?”
卫明诚把东西塞进编织篮,而后从谢茉手里接过来拎自己手上:“给你预备的。”
“嗯?”谢茉一边戴草帽,一边斜眼看他。
“你血糖低。”卫明诚说,“有备无患。”
谢茉的嘴角就怎么也压不住了。
两人就这样一人一辆自行车地向县城进发。
迎着清风,自行车在绿色的田野和蔚蓝的天空中穿梭。
谢茉眼睛盛满碾碎的晨光,笑得无比灿烂。
七点多中,路上行人零零散散,很久才偶尔有一辆慢腾腾的牛车驴车,道路两旁的草木因晚间挂上的露珠绿得越发生机勃勃。
谢茉眼尖,发现隐藏在草丛的野草莓,樱桃大小,红莹莹的,煞是可爱。
“停一下。”她喊住斜前方的卫明诚。
谢茉下车,弯腰摘了两颗,卫明诚推车站在她旁边,拧开水壶给她冲洗。
冲洗完,随意甩了甩,一颗塞进嘴里,一颗喂给卫明诚。
“咦……没想象中甜。”小时候会跟小伙伴一起扫荡草丛,摘一捧野草莓,到河边清洗后,一边踩水一边分吃,那是她童年一抹忘不掉的清甜。再品了品,她不得不略失望地表示,“不大好吃。”
刚才瞧见,一时意动,再尝却不是记忆里的味道了。
但终究意趣十足,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正感慨呢,忽地听见卫明诚低沉吟:“我这颗味儿很不错。”
谢茉好奇:“真的吗?一条藤上挨着的两颗味道差那么远?”
卫明诚视线落在谢茉手上顿了顿,再垂眼和她四目相视,眼底笑意渐深:“嗯,我是这么觉得的。”
谢茉回过味,随手揪了一朵小野花抵到卫明诚唇边,揶揄道:“那要不你再尝尝这?”
卫明诚哑然,含笑伸手摘走谢茉手里的花,倾身插进她麻花辫的绳结处。两片翠长的叶子托着一朵淡黄小花儿,清新野趣,而谢茉发梢的这朵被酣酣的和风一吹,益发现出一股昂扬朝气。
“好看。”男人浓眉朗目,笑意璨璨。
谢茉眼睛在发梢定了片时,一甩头,发辫飞舞,小黄花在半空画出一道优美曲线,伴着一声源自她鼻腔的娇哼。
卫明诚俯身再摘一朵,伸臂要插进谢茉另一条发辫,被她推开:“戴一边就够了。”
卫明诚指尖捻着花梗,问:“不要对称吗?”
戴一边是心血来潮的时尚,戴满边可就失去轻盈散漫的味道了。
“不要,再多就成画蛇添足了。”谢茉拒绝,而后接过那朵野花挨着先前那多别好,美滋滋向卫明诚展示了一下,眼角眉梢明晃晃写着“这才叫美”。
卫明诚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阵儿:“嗯。瞧着是更顺眼些。”
谢茉挑挑眉,抬腿上车,翘着嘴角催促:“走咯~”
卫明诚望着窜出去的那抹亭亭背影,笑了一下,掩不住的纵容。
风擦过脸颊,撩飞额发,谢茉回头,卫明诚紧跟在她身后,然后提速,两辆自行车齐头并进。
遇见感兴趣的景或物,两人便停车驻足,要么静静观赏一会儿,要么兴致勃勃究研一番,走走停停,随意快活。
两人全不似赶路,倒像是一场迟来的春游,或像一场漫无目的,却随心所为的旅行。
天好,景好,人更好。
飞扬的心,怦然而动。
谢茉一颗心轻盈得像要飘起来,越飘越高,越飘越高,飞到天际,融入流云,自在遨游。
突地,谢茉脚下加速,自行车蹭地窜出去,草帽一下子被掀飞,幸好有细绳系在下巴颏。
追不上的景物,跟得气喘呼呼的风,谢茉余光一瞟,卫明诚跟她错了一个身位,紧紧缀着她。不管她怎么加速,这个距离始终不变。
卫明诚眼睛蕴着温煦的笑,视线一直落在谢茉侧脸上。见她从游刃有余,到脸颊彤红,额角沁汗,时不时鼓起嘴呼吸。像一个执拗倔强,不减顽皮的小女孩。
但他特别喜欢。不错眼的看着。
谢茉畅快地宣泄一番,终于使完力气放慢车速。
自行车从田野小道行进平整的大路,高大的杨树列在路两侧,视野幽长,亮蓝色的天空被繁盛的枝叶隔开,绿色浓阴里,仿佛只剩心跳和身边人。
一阵风刮过,树叶簌簌作响。
谢茉平稳呼吸,聆听了一会儿,转头问卫明诚:“像不像风铃的声音?”
“风铃声更脆。”卫明诚默了默,解释说,“我母亲曾在她书房窗沿下挂过一串。”
谢茉知道卫明诚对母亲感情深厚,不想他沉湎伤怀,便和声说:“那我猜你们家房屋的建筑屋顶采用的事木头。”
卫明诚眼神疑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