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柔低头喝了一口茶,抚着肚子叹道:“这小冤家近来闹得厉害,我一门心思全在他身上了,朝堂上的事,我不懂。”
陆奉不爱和江婉柔说朝政,江婉柔却并非对此一窍不通。
当然,她只懂个粗浅,比如官员升降,哪家和哪家是姻亲,哪家和哪家有旧怨……这是最基本的,她虽身处后宅,但外出交际,逢年过节送礼见客,倘若两眼一抹黑,那真该闹笑话了。
总不能上午她家大爷在朝上把人弹劾了,下午她眼巴巴去赴人家孙子的满月宴吧?
和张家太太说话,不能夸与她家有仇的李家夫人气色好吧?
给侍郎府和尚书府送的节礼,肯定得有轻有重,符合各自的身份吧?
当初她嫁进来的名声不光彩,待人接物更加小心谨慎。如今很少有人提起当年的事,她外出颇受敬重,一半因为陆奉位高权重,另一半则是靠她自己。
即使如今在孕中,她很少见客,但也不是完全撒手当个富贵闲人。江婉柔命金桃和翠珠把近来京中发生的大事讲给她听,裴璋任御史巡按江南,她早有耳闻。
而且在年节的宫宴上,她在陆奉身旁当摆件儿,他们男人谈论事务,她也支起耳朵听了一两句。
纵然有些地方似懂非懂,她也看出圣上对此极为看重,这件事,最好不要沾手。
江婉柔忽然道:“听说……最近三爷看上了一个丫头?”
还欲再劝的姚金玉神色一僵,脸上讪讪。
她顿了下,意有所指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长嫂的眼睛。”
三爷那个混不吝,看上丫头不是一回两回了。房中的妾室刚生下一个儿子,七斤八两,姚金玉毫不嫉妒,还大张旗鼓摆了一场席面,甚有大妇风范。于是三爷稍微露出话头儿,姚金玉闻音知雅意,主动
做主要纳那丫鬟。
至少明面上来看,姚金玉并非是个嫉妒刻薄的主母,三爷也称得上潇洒俊逸。能有当主子的机会,谁愿意做个伺候人的奴婢呢?这种事一般都是你情我愿,三房派人知会一声,江婉柔也懒得问。
这回不一样,三爷看上的,是周若彤身边的人。
身为小辈,看上嫂子身边的人已是不妥,更何况人还不是普通的丫鬟,是那个曾因为恭王案被牵扯,在周若彤身旁避难的远方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