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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大营,柳月奴裹得严严实实,额头上敷着一块洁白的绢布,她刚要起身,被江婉柔制止。
“别动——”
她踏着小碎步过来,取下绢布,仔细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温声道:“你身上还发热呢,敷上凉巾,舒服些。”
柳月奴凤眸微垂,她早就好了,舍不得柔姐姐,前几日没紧账帘,折腾好久,终于来了一场“小小风寒。”
柳月奴低声道:“不想要这个,想柔姐姐陪我。”
江婉柔方才正在给她吹凉汤药,闻言一笑,好脾气道:“好好好,咱们先把药喝了,我喂你。”
乌金如今全是齐朝的驻军,但经过卫城那件事,陆奉不允许江婉柔私自出门。为了照顾柳月奴,江婉柔磨着陆奉,甚至答应以后不用羊肠衣,才叫陆奉松口,让她跟着他来大营。
柳月奴还不知道她的柔姐姐为了来看她付出多大的代价,她
脸颊微红,矜持地点了点头。
因陆淮翊体弱多病,江婉柔照顾他照顾惯了,给柳月奴喂药的时候,把她的脸颊埋在自己怀里,舀一口,吹一下,喂一勺,塞一个蜜饯。
再夸一句,“阿妹真厉害!”
柳月奴原本不太适应,这一碗药,她捏着鼻子就灌了,后来习惯了,她赖在她怀里不肯出去。
被她柔软的身躯包裹,听着她仿佛哄稚童的话,柳月奴耳朵尖都是红的。
“也、也不是很厉害,区区一碗药而已。”
听起来,好像她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婉柔给她擦唇角的药渍,柔声道:“可是这药好苦啊,我喝了很多年的苦药,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柳月奴眸光一顿,问道:“很多年?柔姐姐身有顽疾?”
江婉柔说的是陆奉哄她喝避子汤的事,当时觉得委屈无比,如今想来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有些好笑。她跟柳月奴不是外人,打趣儿般的说给她听,此时,帐帘忽然被大力掀开,沉重的军靴“哒哒”落在地面,是陆奉。
他寒眸扫过两人,深深皱起眉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江婉柔一惊,她很知分寸,看天色差不多就回到陆奉身边,这是他第一次来柳月奴的营帐中找她。
她病了,她给阿妹喂药。有何不成体统的?江婉柔正欲解释,柳月奴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柔姐姐,我冷。”
江婉柔瞬时心中软烂如泥,低头给她掖了掖被角。陆奉哪儿受得了这个,冷着脸把两人分开。对上江婉柔无辜水润的眼眸,他不忍苛责,转头对上床榻装可怜的柳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