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有个私心。他的女人不需要对任何人低头。但宁安侯府太弱了,不管在国公府做大夫人时,还是齐王妃,她脾性温和,被人冒犯也不生气,在江婉柔看来是处事圆滑,在陆奉看来,太委屈了。
他便给她一个稳固的后盾,一个强势的“娘家。”
她想生气就生气,想翻脸就翻脸,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一点,他放在心里并未明说。江婉柔却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她靠在陆奉胸前,心中酸涩难当,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似的,微微哽咽。
陆奉还不放过她,挑起她的下巴,哼笑道:“不打仗,这回嘴上的燎泡总该好了吧?”
江婉柔一怔,没有任何征兆。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他都知道!
她无法言明的规劝,她日夜思虑的隐忧,她欲语还休的苦闷,他都知道!
她这眼泪来得忽然,叫陆奉吃了一惊。他显然不会安慰人,僵硬地给她擦拭眼泪,问谁叫她受委屈了。
江婉柔一边掉眼泪,一边摇头,把脸埋在陆奉胸前,嗡声嗡气道:“陆奉,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真的好爱你。”
她恍然有种感觉,这人世苍茫,不会再有另一个人,对她更好了。
她正在拥有,且享受着他的偏爱。
一个威严冷漠的男人,事事为她考虑,唯独对她包容,世间有哪个女人不动心呢?江婉柔亦是俗人。他爱她,她爱他,两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一同孕育了三个伶俐可爱的孩子。
从前总有人说她命好,她嗤之以鼻,如今她信了,上苍果真待她不薄。
陆奉问了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江婉柔平复下来,抹了抹眼泪,笑了。
她道:“我想孩子们了。”
日子过得真快,细算下来,他们已经出来半载有余,两个孩子都快一岁了。
陆奉抚摸着她的脊背,沉声道:“很快。”
***
即使有陆奉的保证,两国和谈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大齐这边还好说,皇帝御令齐王一人裁决,没有任何争议。突厥那边乱成一锅粥,而且陆奉提出了种种条件,他自然不会以为换上一个柳月奴就万事大吉。
免了割让城池,岁供减半。但要求在要塞城池设都护府,派齐朝官员与突厥人共治,定期向天朝皇帝上疏奏报。开放突厥与齐通商要道,两国互通有无,严禁草原骑兵侵扰齐朝百姓,违者就地枭首,不受律法绳约。
在两国国境边界,突厥撤兵数里,由齐军驻扎。双方相安无事,如若突厥依然贼心不死,大军须臾便可压境,扬我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