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的黑尾铁朗比我们都高,然而他的脸色却略显病态。许是他平常就总是没干劲地耷拉着眼,所以今天才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啊,有吗?”
还在装糊涂。他自己身体舒不舒服没感觉吗?
在生病都还要坚持来相亲,他得多重视这件事啊。想到这里,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指挥孤爪:“去摸摸他的头,看他到底发没发烧!”
放平时我肯定自己直接上手了,但今天场合特殊,我得多考虑几分。
孤爪学弟跟我是站在一边的,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碍于身高差直接将黑尾拉回了板凳上坐下,一只手贴上对方的额头,然后回过头另一只手朝我招了招。
我疑惑地走近了一步,学弟的手就这样怼在了我的额顶。
面上平静无波的年轻老板一手一个,最终做出判断:“是很烫,阿黑在发烧。”
“……”什么东西,非要和我的体温做对比才能出结果吗!
虽然有一肚子吐槽,但此时显然不是该纠结这个的时候,我严肃地低头看着被幼驯染摸头的男人:“你几岁了?生病还出来打球,是生死局吗?”
黑尾默不作声,乖乖听训。
文静妹妹一脸内疚地朝我道歉,她肯定知道黑尾做出这样举动的原因,所以自责的态度很真诚。
我哪里能狠下心对这样的温柔妹子发火呢?
此时球场上的男人们也被我们这边的动静所吸引,纷纷围了过来。我悄悄离开了包围圈,叹了口气对孤爪说:“一会你把黑尾送回去,看着他吃完药再睡觉,再提醒他多喝点水,被子一定要盖严发汗。”
孤爪一脸纠结:“以前都是阿黑在照顾我,我不会照顾人。”
这他倒是没说假话,黑尾铁朗男妈妈。不论精神上到底谁是谁的支柱,单从生活这方面,的确是他照顾孤爪比较多。
他问:“前辈你不能送阿黑回去吗?”
我犹豫了半晌,望着被「团宠」的男人,摇了摇头:“这里这么多他的同事,再说还有他不顾一切也要见的相亲对象。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送他回家都没我什么事。”
孤爪拧起眉头,似是要说什么。我无视了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低头看了眼手表,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走了。
身后果不其然是文静妹妹自告奋勇要和哥哥一起送黑尾铁朗回家的提议——
然而我熟悉的那个开朗音色略带一丝沙哑,笑着说:“不用啦,有前辈送我回家就好。”
前辈……是谁?
我诧异地回身看去。
人群已经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坐在正当中的男人露出温和的笑意,婉转的音调中带有一丝丝委屈:“茶茶,我好难受。我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