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和你弟弟打赌。”
程荆说到了自己多年的痛处,将自己疼得一哆嗦,没想到就这样说了出来。
谁知道梁景珉只是摇了摇头,眼神和表情在夜色里均看不真切:“程荆,如果我不想,没有人能够逼我。”
程荆垂目点点头,好似没什么反应,于是梁景珉捧住他的侧脸,触手冰凉,像是温润的瓷器。
接着他开始细细地吻程荆的嘴角。
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有史以来最温和的一个吻,程荆的睫毛胡乱拍着,像羽毛挠人的心脏,从头顶直麻到了指尖。
程荆用力去回应这个舔舐般湿漉漉的吻,周遭的一切夜色都消弭成湿漉漉的雨夜,天色阴沉,程荆莫名想起初遇梁景珉的那个雨天,脚边雨水敲击出的深色、浑浊水坑,放线菌炸出的土壤气味。
一吻终了,程荆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的脑袋微微偏移,靠在了梁景珉的身上。
百分之六,他赌赢了。
他不合时宜地再次问道:“我是病了,对吗?”
见梁景珉没什么反应,他再次开口,声音迷茫而绝望:“但是为什么相爱会让人生病?”
梁景珉的手缓缓拂动程荆的发丝:“不是这个原因。程荆,你经历了很多糟糕的事情,生病是正常的生反应。”
还能有什么事情是比爱上梁景珉更加糟糕呢?程荆慢慢回想着,然而一回想,方才的头疼便找上来。
于是他不再想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
梁景珉缓缓地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小病而已,咱们治好就行了。”
程荆点点头,伸手拿过梁景珉的手掌,上方的刀伤尚未愈合,绑着薄薄一层纱布。
他很小心地碰了一碰:“还疼吗?”
梁景珉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对不起。”程荆伸手去抚摸梁景珉身上的伤疤。
梁景珉的伤痕大多在肩背和大腿,看不见的地方,他的亲生父亲所下的死手。
程荆冰凉的指尖抚过梁景珉的喉咙、胸脯、腹部、大腿,终于被梁景珉抓住了手腕。
“天都亮了,就别摸了。”
程荆笑了,继而低低问:“我在你眼里会不会和他一样?”
“怎么会,你比他狠多了。”梁景珉很轻快地说。
“别再在自己身上动刀子了,程荆,答应我。你那些伤口,比这个要痛多了。”
梁景珉常常喊程荆宝贝,除此之外最爱的称呼便是连名带姓。程荆原本很讨厌这个称呼,只因每每他的父母对他不满时才会连名带姓叫他,给了他一些糟糕的回忆。然而此刻,灼热的气息在耳畔,程荆听自己的名字听得浑身发麻。梁景珉有一把好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