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已经关上了镜头盖,今天在场地里跑了一天,眼下已经靠在沙发的一角,仰着头睡着了。鼾声断断续续,淹没在摇骰子的声音里。
柏然也喝了些酒,觉得热,就把身上烟灰色的薄外套脱了,只剩那件白色无袖。
手臂的肌肉随着屈伸而微妙地改变着形状,悉数暴露在空气里。side c的贝斯手主动坐过来,跟他聊起健身话题;柏然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手臂上放,让对方随便摸。
在一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谢桑榆正好瞥见,蓦地一愣,忘了出手势;被对面side c的鼓手捡了漏,吵着让他选做惩罚……
没有人再提庆祝演出顺利的事,大家全都沉浸在酒精带来的迷醉中,脸颊泛着驼红,心中是无尽的欢欣畅快。
汤姆都已经睡醒了一觉,看着乱哄哄的包间眨眨眼睛,睡眼惺忪地去问萨曼莎还有多久。其他人这才注意到时间,匆匆收拾准备散场。
两个乐队不住同一家酒店,分别上了车后,萨曼莎打开手机,正好收到对方经纪人发来的派对账单。
对着手机看了好久,萨曼莎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信息,没有误会任何表述,才最终开了口:
“大家,今晚派对每人转我223美元。我算了算,这么大金额实在入不了公账。”
“嗯?”辛西娅蹙眉:“不是他们的派对请我们来玩吗?怎么钱还要我们aa?”
萨曼莎无奈干笑一声:“或许他们的惯例就是这样。也是我们提前没问清楚,早知道不叫那么多酒了。”
柏然没喝太多酒,原本还算清醒;闻言眼前瞬间一黑,脑袋里“嗡嗡”地响起来,心痛得像在滴血,一边转账一边咬牙切齿:
“以后这种派对再也别叫我了,我要攒钱回血。”
汤姆更懵:“不是……我只是在里面睡了一觉啊,这也算?”
萨曼莎默默朝他点头,无能为力。
“啊——”汤姆一脸痛苦,为平白无故从口袋里飞走的两百块哀恸。
车后排,杰西卡和谢桑榆仍旧安静地闭着眼睛。看样子是醉得厉害了,已经没什么精力出声说话。
没一会儿就到了酒店,大家依次下车。
杰西卡还好,谢桑榆已经站不稳了;闭着眼睛软软地朝柏然的方向倒下,像一张不受控制的多米诺牌。
柏然连忙伸手接住他,左手揽住谢桑榆的腰,扶着他尽量站直。
谢桑榆仍旧戴着来时的那顶渔夫帽,脑袋靠在柏然肩上,帽檐下露出泛红的嘴唇和鼻尖,不安分地蹭动着。
柏然在车上转钱的时候,酒已经因为心痛而醒了大半;下车后被风一吹,基本就完全醒了。想起去年谢桑榆醉酒时浩浩荡荡的场面,心中难免开始警铃大作。
“放开我……”谢桑榆嘟囔。
柏然已然觉得头皮发麻,没敢出声。
“放开……放开我!”谢桑榆挣扎着,声音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