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应淮闻言眉头微微拧紧,他虽然能理解这位激动到语无伦次的父亲,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您可能有些误会,”秦应淮抬眸看去,“我并没有做什么。时安把自己养的很好。”
“她很棒,受了很多委屈但从不抱怨生活,会靠着自己的力量,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机会,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路。”秦应淮在罗斯微微怔愣的表情中,强调了一遍:“她很坚韧也很强大。”
秦应淮格外在意季时安的努力被人轻飘飘揭过或是分摊到别人头上,哪怕那个别人是他自己也不行。
他的时安——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会退却,整理好心情后会再出发,嘴上不停说着害怕时刻想要打着退堂鼓,但依旧勇敢地向前迈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害怕和勇敢在她身上并不冲突,反而交织成独特的魅力。她的底色是勇敢的积极的永不停歇的永不服输的。有时候又像一个小年糕,在意识到被包容的时候毫不犹豫黏上来,说什么胆怯害怕,其实是最勇敢也最果断的,像一团用不熄灭的火。
夺目、耀眼、珍贵。
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他心中还有很多说不出口的担忧。
他当然乐于见到有更多的人来爱她,但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打着血缘的幌子意图从她身上获取什么。
可以说他被害妄想,也可以说他心理阴暗。但所谓的亲生父母其实可以称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血缘上的熟悉和二十年的陌生。
养在身边的孩子都可能会跟父母起摩擦。他止不住地担心,对方过于强烈的情绪会控制不住的一股脑作用于时安身上,让她潜移默化中被反向汲取相同程度但对她来说会造成负担的情绪。
最后时安会失落,会被欺负,会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哪怕当事情真的发展成最糟糕的模样那天真的如期到来,以季时安的性格只会冷静理智的及时止损,逐渐远离,游刃有余处理好相关后续,但难过和得到又失去的心痛会成为难以磨出的疤痕。
所以他深思熟虑后,依旧选择要做那个恶人,在起始把丑话说到最前面,哪怕以他目前的身份显得有些僭越。
哪怕这位父亲看起来为寻找她吃了不少苦,耗费不少心血,他也以一种格外委婉的方式警告着对方。
“时安有稳定的工作和还算快乐的生活。”除非是她自己愿意,谁也不能逼迫她立刻跟着亲生父母去到国外生活。
罗斯眨眨眼,听懂了这位以他的年纪看来还算过于年轻的人隐晦暗示。他目光变化,看向对面的眼神更加认真和专注,直截了当地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她高兴,怎么都好。”
罗斯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晦涩:“她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秦应淮只是点头但没有多说,和父母分享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各种细节是季时安该有的特权,不应当由他来代劳。
“是我的错。”罗斯呼吸微微急促,“我要是早点找到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