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刃脚步一顿,喘着气紧张到唇瓣发抖,“小酒。”
时有凤什么都没说。
霍刃怕他又跑,试探走近,“回家吧。”
时有凤从霍刃身边擦肩而过,出了院子。
霍刃立马追去,“今天走累了吧,脚痛不痛,我抱你回去。”时有凤双脚突然离地,他条件反射抱着霍刃的脖子。
手心一片黏腻的热汗。
霍刃心跳剧烈的一张一缩,把他抱得很紧。
时有凤还是没说话。
漫天星河虫鸣私语,小路上人影很长又很安静。
村里犬吠时远时近,村民院子里月下纳凉,拿着蒲扇猜测今天霍刃和小少爷的事情。
见霍刃抱着人回去,伸了伸脖子,而后拿着蒲扇遮脸,等霍刃抱着人走远后,又偷偷背后戳霍刃。
霍刃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脑袋里嗡嗡混沌一片,想尽力捕捉怀里人的呼吸让他有真情实感。但时有凤连一丝动静都不给他,像是离魂的人偶。
像是心已经死了。
这个认知让霍刃喉结滚了滚,空荡荡的心底下起了箭雨。
把时有凤抱得更紧了,像是拽着人不让离去。
时有凤还是没动。
回到家里,霍刃干什么都把时有凤抱着。
单手抱着他从水渠里取水,揽坐一起在灶台后生火烧水,甚至时有凤洗澡时,他也要在一旁看着。
他像是面壁思过一般,盯着墙面,等时有凤从浴桶出来后,他又接着时有凤的那桶水洗。
一直平静的时有凤见他脱衣服,要用他的洗澡水洗澡,突然红了眼冲上去拦在浴桶面前。
“滚!”
“你别恶心我了。”
投映在石壁上的巨影被吼的一跳。
那人影像是被定住似的,怵着不敢动弹。
“小酒。”
“滚啊,这也不是你叫的,你不配!”
时有凤歇斯揭底后,像是断了线的木偶随即一屁股坐在床上,只眼泪怔怔的流。
霍刃单膝跪在床下,他还没仰头,时有凤扭过头不看他,但随即他侧头侧一半又停止了动作。因为眼泪模糊了视线,只一片昏暗黄晕和一坨黑影。
霍刃低着颅颈,原本的单膝,默默变成了双膝跪地。
滴答滴答的眼泪,从脸颊下颚滑落直床沿上,蜿蜒一丝水迹沿着床沿砸在霍刃的膝盖上。
一滴泪,却如铁棒似的砸在他腿上,震颤着他心尖。
他没有错。
错只在时有凤太过简单娇气,不了解现实的残酷。
错在他没保护好这么娇贵的小少爷。
错在他一开始没遮掩自己怒气,一再激怒小少爷,最后错失道歉时机。
错在……他以为相爱的两人应该最坦诚接纳彼此,毫无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