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既各有分工,便道了别,各自去忙。
司若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要来到鹤所,而且要与鹤所几位老先生所研究的,竟还是同一个类型的课题——
如何将一种杀人方式伪装成另一种。
几个老学究见了司若,都十分开心,不等他打招呼,便簇拥着他进了停尸间。
叫破天的尸体正停在那里。
叫破天身上衣物依旧与昨日一般,几乎完好,只是面色惨败,肢体僵直,彻底看不出前日还曾是个威风凛凛的钟馗。司若与几位老先生说明了先前他查验的情况,也说了自己认为叫破天并非是因大出血或气管破裂窒息而死,便在几人观摩之下,用柳叶刀轻巧快速地割开叫破天喉颈皮肤。
死去的皮肉如同一张薄纸,锐利刀锋之下,只能听到“撕啦”的轻轻声响。
司若从前其实也并未做过这样精巧的工作,一切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下手,还是头一回。但好在他有过丰富的经历,下手很稳,呼吸之间,一切毕现。
“果然不错!”司若语气里都带了一些轻快,“各位请看,虽然叫阎罗的枪头入喉,但实际上,他是刺偏了的,没刺中气管不说,他甚至没有刺破动脉,只掐掐卡入皮肉!”
若说先前的失血量只是一种经验上的证据,那如今这实打实的尸体上的论证,便能彻底证明叫阎罗的清白!
几个老学究也啧啧称奇,纷纷围过来看。
这样的案例,属实是很难得的,叫阎罗一枪刺进去,却完美地避过了死亡点,若是叫破天不突然暴毙,或许抢救之下,他最多只是出不了声,得个重伤。
“可若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右利手,出手怎会如此轻呢?”其中一个老学究揪着胡子,思索道。
“或许,右手并不是叫阎罗的右利手。”司若想了想,却说。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据戏班班主先前的交代来看,叫破天和叫阎罗同期入班,又有双生儿之称,水平应该大差不差,但出于亲戚关系和某种原因,班主却一直没有力捧叫阎罗。其实两个摇钱树,怎么会不比一棵摇钱树来得爽快呢?除非是叫阎罗本职上有些问题……比如他其实是左利手,持武器打起来没有右利手好看。但他的确能用右利手打,不然一开始班主不会把《钟馗捉鬼》这个机会交给他。
总之,空口无凭,一试便知。
司若随即便找来了一直在门口等候的兵士,叫他们去狱中提叫阎罗,而自己则和老学究们在鹤所,准备一个与叫破天差不多的人体沙袋和一柄长枪——
等叫阎罗一试。
很快,身上带着枷锁的叫阎罗便被带来。
司若叫人帮他解了枷锁,又将长枪交给他:“你要刺中你眼前这个人。”他对叫阎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