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司若虽然跟随沈灼怀走了不少地方,但还从未见过一个真正的太监——这不是没礼貌,只是有些好奇,他一边顾虑沈灼怀心情,一边又忍不住偷偷从绿植的缝隙间往厅堂中瞧。
见他这副模样,沈灼怀笑笑:“也不必太过紧张。”他伸手去,为司若平整平整有些皱的领口,“你跟在我后头就成。”
“我没紧张。”司若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沈灼怀,“只是因为这个上次,你不高兴,不是么?”
沈灼怀努力勾了勾唇角,一把捏住司若的脸:“这可是钦差,天子亲自赐下的封赏,是我不高兴就能不受的吗?不必担心我。”
司若的脸软和得像棉花一样好揉,一把掐下去,即使不下力气,下手的地方也会变得红扑扑的。司若本想着沈灼怀心情不畅便由他去了,谁知这家伙越发得寸进尺,捏着捏着脸就要亲下来,被司若一把打开——
“待会要见钦差,你能不能注意点!”司若嗔道。
这才叫沈灼怀停了手。
进入厅堂中,便见得一名身穿绛蓝色纱袍,头戴纱顶帽,年岁大约四五十,却面白无须的男子正坐于主位之中,而他手边,则是一卷被蜡封住的明黄色绢卷,正对于堂中。那无须男子见二人走进,便立刻站起,施施然甩了下臂中拂尘,朝二人行了个礼。
“沈世子,许久未见了。”三喜公公笑眯眯的,转头又看向司若,“这位便是司公子吧,当也是生得芝兰玉树,一表人才!”
沈灼怀作为世子,面对三喜公公,自然不必跪下行礼,但司若只是一介草民,见到公公,便甩开前襟,作势要跪。
谁知还未跪下,便叫三喜公公扶住:“哎呀,咱家可受不得司公子这一跪!”能在皇帝身边做上施旨太监的,自然也是人精一个,不过才见司若一眼,便知道了他在沈灼怀心中地位,扶起司若后,便又是一甩拂尘,由身边桌上拿起那蜡封着的绢卷圣旨来,“沈世子与司公子、日后可是我大宁命官,圣上钦点,我不过一个生监,受不得,受不得!”
沈灼怀与司若对视一眼,知道三喜太监这是要宣读圣旨了,便当即道谢,而后三喜公公打开封蜡,缓缓将那绢卷展开,沈灼怀与司若也就跪在这明黄圣旨之下。
这一跪,跪的是天子,三喜公公自然也没有多说。
面对圣旨,三喜太监脸色也肃穆许多:“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寂川世子沈灼怀、乌川举人司若,因破得南川杨家灭门一案……故封沈灼怀为十三川巡按,封司若为辅巡按使,可代天子巡狩各地,禀查冤案,扬清民冤,钦此!”
“臣沈灼怀(司若)谢主隆恩!”沈灼怀与司若手接圣旨,面色恭肃。
直到接完了旨,三喜公公这才恢复笑眯眯的神色:“恭喜巡按大人,辅巡按使大人,咱家这一趟见了二位,也算是没白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