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亲眼见到这是一只羊,司若真觉得它应该是一只狗子。
正当司若欲转身回屋去看看迟将情况时,老马又突然开口了,那因为常年抽水烟而嘶哑异常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很低:“都是要见血,杀一人和救一人又有什么区别?毕竟有时候救人也是杀人。”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问题更为奇怪,甚至没有什么逻辑道。司若本以为老马是在故意难为他,出一些难题怪题,可他却又听出了老马语气中的那些真切的疑惑。
似乎他真的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司若转过身,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思索了许久。
似乎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开尸的仵作行当,就是在杀人。甚至司若不是没从书里见过,明明有受害之人只要剖尸取证便能定下凶手罪责,却因亲属的不情愿,而眼睁睁看着真凶逍遥法外。至少作为仵作,他“杀人”,是为了救一个已死之人的过往,也是在救已死之人的亲朋,将他们从痛苦带回真实的世界之中。
即使残酷,但却有必要。
想到这里,他突然恍然大悟了。
先前他想的,自己好像越来越不像一个仵作,开始救人,开始软心肠,开始因为一些事情而违背自己从前的准则。但其实,这一切与他当年想做仵作的初衷并不冲突啊。
于是司若开口对老马说:“杀人也好,救人也罢,是杀是救,一切不凭我做了什么,只凭我认为什么。”他声音清亮,在快入冬的秋夜里,却像是一道春日的清风,与明月遥相呼应,“你说得对,救人也可以是杀人。若我今日救的是个狺人,或许日后他便会杀百人,那按你的说法,这杀人的罪责是不是就到我身上了呢?可我看到的,不是杀百人的狺人,而是一个快死的人。”
司若顿了顿,继续道:“迟老板私下做的事,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他借刀杀人,也杀了不少人,那我今日救的是他,他从前的罪责,又算不算得到我头上?”他声音不高,却字字都好像说到了老马心里去,老马烟也不抽了,有些怔怔地站着,目光投向远处,司若炯炯地目光盯着他,“若说真有区别,那便是杀人是非必要可为,但救人却必要可为。其余的,吾道一以贯之,仅此而已。”
“若我觉得我在救人,那我若是杀人,那也是在救人。”
作者有话说:
快没存稿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抓狂)快忙完快忙完快忙完(念咒)
第122章
“杀人也是在救人,杀人也是在救人……”老马喃喃着,“可万一救人却杀了人呢?”他急急向前几步,险险在司若面前停下,“这岂不是就是在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