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京城,好像就如同它所象征的那样,永远繁荣、宁静,有烟火人气,却无更多的纷扰。
月出柳梢头,司若也看着那一轮弯弯的上弦月牙逐渐充溢而饱满,缺口越来越小,越来越圆。再过不久,好像就是冬至了。
他拎着明日要做的生食,慢悠悠走在长而狭窄的巷道之中,巷子宁静,只隔不远偶有一盏油灯点亮幽幽前路。司若抬头看那月亮,那月白的圆月,却唯独缺了一块,似圆非圆;周围蒙蒙云雾之中,群星环绕。
但今夜月亮很亮。
司若停了下来,抬头望天。
他突然想起来那一夜。
是他与沈灼怀在乌川的一夜。
那夜他们很晚才回家里,看着金盏银台在夕阳芒照下顺着水流漂流而下,然后月亮上升,朦胧月色之中,整个林子像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他们坐在水边,一棵树的树干上向下看,流水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好似一河流动的碎银。
那好像也是月亮将圆不圆的一日。
不知此时此刻,沈灼怀是否也在某个地方,与自己看着这同样天底下的同一个月亮。
司若突然特别想和他见一见。
夜色渐深,他脚步加快了一些。
“司……司举人?是司若司举人吗?”
忽然,他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司若微蹙了一下眉,很快,脸上恢复了平静,转过身去。
见到来人,他脸上露出一点惊讶神色。
来人是个儒生打扮的男子,布巾包头,一身玄蓝的拼缎袍子,手里提着个纸包,大概三十五六上下,见到司若,他面上露出一丝欣喜来:“果然是你,司若!许久不见了!”
司若迅速从脑海里搜寻出此人的姓名:“你是……马复马兄?”他并没有像来人那般情绪外露,“上次见马兄已是两年前了,没想到乌川一别,马兄竟是来了京城。”
此人曾是司若在乌川的同窗,与司若一般,出身“清流”,并非显赫家世,只是全凭苦读的功夫进学,也颇受李明伟那群人欺负。由于与司若境遇相似,马复从单方面来说,与司若关系不错。然而他年纪不轻,司若听老师说,他家中经济窘迫,不再继续支持他进学了,某日便离开了乌川书院,不知去向。
司若暗暗打量马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