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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司若面前的大危机,却并非来自朝堂。
而是来自沈灼怀。
准确点说,来自不怀好意地替沈家传话的沈灼怀的好兄弟温楚志。
自从沈灼怀主动破冰之后,他们与沈无非孟榕君多少也有了些来往。即便是还未住回沈家,但每隔几日,温家都会收到来自孟榕君的爱心茶点,而沈灼怀看到什么适合母亲或是沈无非的东西,也会顺手买下来拜托管家送回去——当然免不了被温楚志一番嘲笑。
说实话,司若其实没想到他们的和解能来得这样快的。
沈灼怀对“受伤”这件事的警惕性实在太强,甚至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意思,他好像一只小时候被抛弃在街边的狗崽子,淋过雨,也受过欺负,所以即便是后来有了家,也对所有出现在他身边的人虎视眈眈。
那天他说沈德清与沈灼怀不像的确是真心的,不过后面那些大多是胡扯。
沈灼怀与沈德清最大的区别,不仅仅是那双眼睛里的清明与否。
还有所谓“我执”。
沈德清的执着到底是什么司若不知道,或许也与他这些年的遭遇有关。但就好像一个正常人可能会讨厌某种动物,某个人,但他不会对其通下杀手。但沈德清的执着却已经完全超越了正常人思考的范畴,变成一种睚眦必报的执念。沈灼怀与沈德清作为双胎兄弟,两人自然有其相似之处,然而沈灼怀最大的优点就是肯认错。
甭管那小狗崽子凶人的时候有多不近人情,但知错就改后,他一定是头一个巴巴儿贴过来蹭你的手的。
就好像之前离开沈府那样决绝,如今面对父母的主动示好,他也禁不住心软一样。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灼怀也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
……
司若与沈家夫妇这次见面,被温楚志笑称作是“小媳妇见家长”,司若脸当即就绯红一片,比窗外落日余晖还要艳上几分。沈灼怀倒好,非但不帮惩治一下没大没小的温楚志不说,听到这话还乐弯了腰,最后两人双双落了个一顿好揍。
但无论司若再怎么紧张,再见沈无非孟榕君还是很快被提上日程。
寂川沈家在京城的宅邸倒是万分低调,甚至不比马复家宅广阔,步入府门后,便是一扇垂花门联通诸进,游廊幽深,几名小厮在照料着冬日难得的绿枝,而沈家管家——自然也是跟随沈无非夫妇自寂川而来的,自见到沈灼怀司若二人后,便将其引入正厅,沈无非他们已在等候。
不过最多大几月的功夫未曾相见,沈无非如今面目,却叫司若有些吃惊:从前见他时,沈无非尚是个精壮中年模样,虽说眉目间已有些年纪,但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上不少,头发乌黑;然而今日所见,他却苍老憔悴许多,那一头黑发之中,也掺杂不少银白色发丝,纵使一双眼目熠熠有神如常,但也可从中窥见不少疲倦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