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他却突然看明白了。
司屿庭根本什么也没有忘掉,他只是一个彻底沉浸在过去的老头,久久不能回望,因此才选择的沉默。
司若垂眸,手指微微蜷缩。
突然,桌下,沈灼怀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那是“别伤心”的意思。
司若扭过脑袋,朝他点了点头。
而司屿庭还在继续说,说到那个大雪夜。
受先帝宴请,百官入朝。
他穿着最正式的那一身朝服,被安排在大宴的最尾一桌——当然以他的职位,也只能被安排在那里。先帝节俭,将岁末大宴与自己六十大寿合办,司屿庭记得很清楚,那是太元三十一年。
“那天晚上很冷,因而在朝服里,我还多套了一件棉袍。”司屿庭抿了一点点酒,“也得亏还有件袍子。”他笑道,“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带着一身的血回家。”
司屿庭知道这种朝宴是没什么他这般小官的事的,因此吃得差不多,先帝也先行离开后,司屿庭就脚底抹油,准备溜走。但司屿庭却没注意到,朝宴现场似乎消失了许多大官。当然,他很快就会发现了。
因为宫门落了锁。
宫门这个时候本是不应该落锁的,因为大部分官员都还未离开,而很显然,他们不可能在宫中过夜。
但还没等有些醉熏熏的司屿庭与那守门侍卫——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据力争,他便突然见到,一把大火,一把冲天的大火猛然蹿起,点亮了半个黑夜。
司屿庭当即酒就醒了。
因为那火是从他身后,宫中燃起的。
“五皇子蓄意谋反,带兵逼宫。”沉默许久的沈无非终于开了口,司屿庭说话的当口,他一口酒也没有喝,杯中温酒已经变凉,此刻他却一饮而尽,“此时先帝太后、皇子皇妃以及大部分高位官员和他们的家眷,都还困在宫中。宫门落锁,五皇子岳家,齐川卫将军亲率伏兵制服朝卫,把守宫门。五皇子持剑威胁先帝交出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