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冷冷地看着他:“上面是个‘沈’字。这是我家的家徽。”他说,“小偷,你娘呢?”
听到司若突然这样说,大宝好像慌了一下,又立刻瞪向两人:“你们怎么知道我娘!你们想干什么!”他一边喊,一边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以一种防卫的姿态,张开双臂拦在门洞前,“走开,走开!”
两方的“对峙”很明显并不是个力量相当的对决,司若也并没有真要去带这孩子和他母亲见官的意思,他有些无奈,张口欲说什么,但大宝身后的泥屋中却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那咳嗽声比他们先前听到的都要可怕,好像连着能够穿透喉咙的针线,行针上下的瞬间,破碎而连续的喉咽声仿佛将人的咽喉拉扯、绷紧至极致。
大宝有些急了,顾不得眼前的“敌人”,便想冲进那几乎能够吞咽了所有的光芒的屋子里。
“别进来!”但好像屋中的女子能够预料到大宝的动作似的,那咳嗽声被咽下了,接着是一道嘶哑得近乎似男声的声音响起来,“……别进来。”
大宝的步伐硬生生顿在门前。
“你娘。”司若上前半步,“她怎么了?”他尽量用听起来比较和蔼可亲的声音对小乞丐道,“我算是个医生。你和我说说,她是不是得了肺痨?”
“……”
沉默半响,司若与沈灼怀面前抬起一张泪痕满面的小脸。
司若心头一软,抓着袖子伸出手去,帮大宝擦干净满是眼泪的脸蛋。
然而看清那张脸,司若却一愣——原先那孩子脸上尽是尘土,最突出的是那双黑乌乌的眼睛,如今尘土被眼泪淹净了,露出底下儿童应有的皮肤,这才叫他注意到这孩子原先被养得极好,小脸白净,而且——居然有这么一点像沈德清。
对,不是沈灼怀,是沈德清。
虽然二人身为双生兄弟,皮肉之上毫无差距,但司若总觉得他们有着微妙的差距——这样的差距也同样展现在眼前这个孩子面前。
沈灼怀同样怔住了。
他看着司若,连连摆手:“我、我不是,我没有……”
同时在心里暗骂,怎么随手扯一个小孩儿都能扯到他自己?!
司若无奈看他一眼。
大宝自然不知道二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却敏锐地察觉出,眼前的两个人并没有因为他偷了他们的东西而像其他那些人一样要打他、或者是做一些别的更过分的事情。
他望望屋里,又望望沈灼怀与司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