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没有必要。”黑发男巫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他在这半天里尽到了陪女士游戏的义务,称职地像一只端庄的旧花瓶,然后趁主人出去填单子的时候活了过来,“如果一个人非常坚定地厌恶他的家庭,那基本上不会有回心转意的可能。你可以尝试获得你姑姑的认同,杰西卡肯定也会帮助你——只是我认为没有必要。”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杰西卡要跟他分手了,米歇尔恶意地想。对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的怒气又一次控制了她,不过很快她也畅快地记起这个男人实际也在忍耐,为了挽回和未婚妻的关系“屈尊降贵”地同她对话。“听起来,你也受过类似的心理创伤?”
“我与我的家人发生过一些观点上的争论,他们同样离开了我。”青年坦然道,米歇尔发现他手里捏着一张不会动的纸飞机,“我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因此而纠结,不过最近我说服了自己。”
聆听着门外金发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侍应生把糖球咬碎:“看上去你的家庭比我家更像地狱。”
“我不否认,”雷古勒斯点头,“所以我最终说服了自己接受某些人的离去——他们的离开是必然的,我不能自怨自艾,生活在一成不变的状态中,想象着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米歇尔停止了咀嚼。
“我确实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同时也会得到,我应该更看重现在拥有的,并接受因她而带来的改变。”青年阖眸,任由乌黑的发丝遮住眼睛,那是双灰玻璃一样的眼珠,在极为特殊的角度下能看出一点黯淡的绿色,“我不想再失去她了。”
“关于我的问题,”少女把塑料棒从嘴里取出来,“你有什么建议么?”
“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坚持自己的选择。”雷古勒斯说,他没有笑,语气也算不上温和,不过态度相当认真,“并且永远不为了做过的重要选择后悔。”
杰西卡.米勒选择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离开巴黎,米歇尔做足了心理建设,但令人震惊的是菲尼克斯.米勒真的来帮她搬家了。他估计是瞒着杰西卡,搞得沙金色卷发的少女乐到咳嗽个不停,从两个人的相处细节就能看出他们保持着非常友好的亲戚关系。棕发男人与米歇尔以及雷古勒斯依次打了招呼,又将手掌一把拍在黑发青年的肩膀上。
“我会回来探望你和所有人,也会给你们写信,告诉你们分离的日子里我都干了什么。”杰西卡在少女帮忙检查还有多少东西需要整理时说,“也欢迎你来英国,米歇尔,我就在圣芒戈当治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