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并不习惯他的靠近,几乎是下意识的躲开,让齐繁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我带了外套,谢谢你呀。”阮芽说着,将臂弯上一直搭着的那件属于贺缺的外套披在了身上,立刻就暖和了不少。她偏过头,对着齐繁笑笑:“你把衣服穿上吧,晚上很冷,不要生病啦。”
齐繁看了眼那件外套,沉默的点了点头。
一直到回到山谷之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阮芽是没心情,齐繁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阮芽将齐繁带到了贺缺曾暂住过的小屋,对齐繁说:“你可以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这间小屋……你竟还保留着。”沉默了一路的齐繁看着眼前如旧的小屋,脸上紧绷的神情松缓,语气也带了笑意。
阮芽一怔,直到齐繁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这是他们少时,一起亲手搭建的小屋。他记得他们用来搭建小屋的每一块木板,也记得在搭建小屋时,他们一起流下的汗水。
阮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里面全是难以掩饰的不可置信——齐繁是她在这废土流浪时,救下的第一个人。那是末世第十一年,她九岁,她整日对着青草与鲜花倾诉孤独,直到她捡到齐繁。
那时的小少年模样阮芽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的少年因为与家人失散,并且意识到失散后难再见,失落又绝望,不肯说一句话。
那时孤独的阮芽好不容易捡到一个大活人,她喋喋不休的和他说了好多话。她的喜悦与乐观感染了他,令他敞开心扉。
阮芽不会忘,齐繁便更不可能忘。
齐繁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笑着问:“芽芽,你记起我了吗?”
“当然。我们真是太有缘啦。”
齐繁唇角高高勾起:“我也觉得。”
现在已经很晚了,冬至都已经耷拉着尾巴卧在了阮芽的小屋前打瞌睡,齐繁见阮芽面上也显出疲惫,便主动说明日再聊,目送阮芽回屋后,他才进门。
小屋里没有灯,光线昏暗,齐繁能勉强借着月光看清屋里的陈设,到处都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曾生活在这里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齐繁看着原本住在这里的人留下来的无处不在的痕迹,忽的轻嗤了一声。
另一边。
阮芽虽然很是疲惫,但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过了好久,她悄声出门,隔壁已经没有动静了,想来是已经休息。
阮芽慢慢的走到了药田边,忽的发现她月前插在土壤中的那根原本已经枯萎的花枝,顶端竟然真的冒出了一抹嫩绿。
“贺缺!贺……”
阮芽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担忧吵醒了正在休息的齐繁。
她蹲在花枝边,小心的戳了戳尖端的嫩绿,用气声说:“贺缺,花枝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