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不该成为路上的绊脚石,而该成为你前进时向上垒砌的阶梯。”
他的茶已饮尽,手中茶盏落桌。
茶盏与茶托轻轻磕碰,发出一声只属于瓷器的清脆声响。
……
钟离早已离去,席间却仍旧一片沉默。
阿白原本想问些什么,但他也会观察别人的情绪,见到子木只沉默着拨弄手里的茶盖,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你先前与他认识?”但流浪者才不顾虑那么多。
子木有些心不在焉。
“当然不,方才钟离刚见我们的样子你也见到了,他先前可不认识我。”
“……”流浪者撇过了头。
流浪者、阿白、子木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向来是子木提起话题最多,此刻他一沉默下来,三个人真是一张会说话的嘴都凑不齐。
自从与对方同行,流浪者就已经习惯了对方总歪七拐八讲个不停,现在子木一安静下来,他甚至觉得哪里怪怪的,浑身都有些难受。
“……可我瞧着,分明是冲着你来的。”流浪者没忍住,还是尝试戳破这股安静。
子木笑了一下,“那可未必,人家不是说了吗,正确对待失败,这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的一条建议。”
“哦。”流浪者异常平静地回了一句,“我能接受这个建议……那你呢?”
“……”
一阵难言的沉默。
风拂过子木的脸颊,带起丝丝银发。
“我也有一个朋友。”他忽然说道。
流浪者知道钟离说的那个朋友真的是朋友,但子木的这个朋友……却很难说。
“而我这个朋友,曾是一国之王。”
他本该守护疆土,庇佑臣民,令子民安居乐业,老幼皆有所养,不再受战火、饥饿、疾病、灾难之苦。
子木轻声叙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极其遥远、远到已经无法在他心中产生波澜的事情。
流浪者没有打断他,他拉着阿白,静静地听他讲。
“但他太过轻忽……明明知晓臣民间的争斗、构陷却视而不见,轻易下放手中的权力,却从未意识到它已成了屠向子民的利刃。”
“我这位朋友……”子木讥笑了一声,“其实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就像蒙德的旧日暴君,迭卡拉庇安,自诞生起就在天上的云里,却从未真正睁开眼睛去看看地上的人。”
“多么愚蠢。”
子木银色的瞳仁里全是冷光,再仔细看看的话,或许还能在其中找到些许恨意。
流浪者微微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