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见子木在老管家合拢车门离开后就一言不发的沉默模样,在狭小空间里本就与他脚碰着脚的腿一动,膝盖撞上他的。
子木回神。
疼倒是不疼,就是眼睛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放。
本来是下意识落在对方腿上的,但流浪者现在穿着长袜,裤子与袜子之间露出来的那点皮肤被衬得白的刺眼。
有种自己不应该长时间的盯着的气氛……
“所以这个节日怎了吗?”流浪者问他。
子木沉默半晌,才道:“觐见的时候,女皇提了一嘴,她说她从前就很喜欢冰雕节,建议我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流浪者:“……”
子木又垂下眸子,视线落在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上。
刚才老管家其实不仅介绍了冰雕节流传的庆祝方式,也向二人解释了这个节日活动会在百年前被市政厅禁止的原因。
说是百年前的一次冰雕节上,有一群对冰神无礼的暴徒破坏了女皇的冰雕像,还携带武器在节日上作乱,最后举办庆典的中央大广场上发生大规模踩踏事故,至冬群众死伤无数。
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当时的市政厅是以‘女皇不希望类似的悲剧再发生’的理由,强行停办了这个历年都会由官方组织的传统节日,后面十几年民众一直都在抗议,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早三十年,还会有部分百姓组织起来私底下筹办小型的冰雕节,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与至冬的时局变化,现在的至冬的人民基本上都已经失去了庆祝这个节日的习惯。
说来好笑……这几年提起冰雕节,无人知晓曾经的传统与夜晚欢庆的日子,反而是想起街头橱窗上商人们摆出来的模拟冰雕的各色水晶摆件,美其名曰冰雕节纪念品。
“子木?”流浪者碰了碰他的手指。
有些冰凉。
“……没什么。”对方没有抬头,只是将自己的手又覆盖在他的手上。
“……”
子木见他拘谨的模样,原本有些糟糕的脸色微微转明,露出一个莞尔的神色,“有什么想说的说便是,直言不讳不是你最大的行事准则吗?”
流浪者抬起一只眼睛瞅他。
他拨开头上宽松的帽子,甩了甩被蹭得乱糟糟的头发,挪动脚步,坐到他身边来。
“你在难过,是因为你想到自己的经历了吗?”
子木让他直说,他就真的直说。
半点不会委婉、绕弯子。
但子木就是很喜欢他这个样子。
“……我倒也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过。”他的表情不知道该说是哭是笑,大部分是玩笑的意味,忧郁的部分深深藏在水底。
他说完,又停顿了一下。
“不过如果是我被这样对待的话,搞不好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