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鸮夺过瓶身,一把掐住他的肩颈,双氧水倾泻而下,快速把伤口上的沙砾冲落。
大面积的灼痛燃过,神经都区分不出该疼哪块皮肉,宁钰猛地打直脊骨,险些没忍住蜷缩蹲地。
短痛的峰点过后,整片后背都轻盈不少。
宁钰拧着眉,面朝木板间透亮的缝隙,心底想着怎么连消毒都得人帮忙,莫名感到一阵丢人,又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尴尬,赶忙随口扯了个话题。
“那个,多谢你了。我们要不换个位置,你会不会看不清?”
按在肩上的力道微微加大,他刚抬起肩胛就被摁了回去。
“别乱动,能看清。”
“这么黑你看得清?”
宁钰话到一半,突然又打起警惕:“你不会在骗我吧?”
“骗你有什么好处?”
瓶罐叮当作响,冰凉过电的刺痛从后背直穿心口,他一下子弓起背,痛呼出声。
扣住后脖颈的手纹丝不动,连头带肩地往下摁紧:“忍住,你如果不想要这层皮,我就帮你割了。”
“别!”宁钰哀嚎一声,鸡皮疙瘩沿着脊椎起了一路,“能忍能忍!”
瓶盖旋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鸮搁下双氧水,扯开纱布开始一圈圈包紧他后背的伤口。
伤口的灼痛随着时间一点点消散,宁钰配合着他的动作抬起手,被这异常沉默的氛围搞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硬着头皮再次搭话:“那个……之前你扔刀子的那几下是从哪儿学的,看起来不像野路子,能不能教教我?”
“保不了命,学了没用。”李鸮的语气毫无波澜,他扯下最后一节纱布,拿胶带固定完毕后,抬手拍了拍宁钰的肩头,示意处结束。
“怎么没用?技多不压身啊。”宁钰展了展后背,重新套回了上衣。
李鸮却没再接话,任由话头径直掉到了地上,宁钰的心里正泛着嘀咕,刚要转过身,就听见那道低沉的嗓音在他身后突兀地响起。
“你在找你父母?”
宁钰转至半道的动作一顿。
天灾降临那天,世界陷落,规则解构,所有秩序条例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通讯网络被不明磁场干扰阻断,原本唾手可得的消息情报,变成了散落在生死之间的危险星点。
原本幸福快乐的生日,变成了噩梦地狱的伊始。
他一个人守在家中等待,想象着全家的欢笑和蛋糕彩带,可天光亮起,来人不是父母,而是一场将天地撕碎的漫天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