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太宰不太一样吧,我并不向往死亡,”她转移话题的中心,将变成怪谈切换成生与死,“……一直活着有什么不好?”
从这点上来讲,恐怕怪谈也是好事,他们会一直存活下去,直至世界的终结。
梨子伸出手指卷了卷自己红色发丝,先前为了保护太宰击退人鱼而割断的发丝,又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变长。
这大概是唯一一项能证明她仍然在生长的证据。
“再也见不到……也可以吗?”太宰再一次强调着,静静看着梨子,仿佛确定些什么。
并不是变成怪谈就无法和现世产生交集……总归是不好的,否则无名的神灵不会划下禁忌。已经停下的人,还是比较适合站在原地。
因此梨子也顺着太宰的思路想了一下。
彼岸里虽然有七大不可思议那种,大部分时间守序混乱的怪谈……大多数怪谈都会有偏执的地方,在其他怪谈身上也或多或少都有体现。
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回到那个家乡了,她不会因此堕落,如果再也见不到能作为自己支柱的家人……
如果是出于保护他们的目的。
即使感到很害怕,无法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的怪异,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恍若第一百次跟从自己的内心回答:“可以的。”
比起再也见不到你们,我更想要大家都幸福的活下去。
嘴里说着坚定的语句,视线却不知道为什么模糊起来。
大朵的眼泪如同夏日倾泻的暴雨,随着眨眼,一滴又一滴砸落于两人交握的手指。梨子后知后觉一般,才意识到她在流泪。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她下意识松开太宰的手,第一时间侧过脸,一边擦拭着停不下来的眼泪,一边搪塞道。
“梨子小姐在说谎。”太宰叹了一口气,语气失望至极,如同该嚎啕大哭的应该是他一般。缠绕着绷带的手落在梨子双颊之上,把她试图遮掩的哭泣表情完完全全地展露在自己面前。
“梨子小姐明明很害怕,”他伸出拇指,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擦拭着梨子的眼泪,“一个人如同一直活下去,听起来就让我毛骨悚然,恨不得下一秒就去死了。”
粗粝的质感摩擦着脸颊,让梨子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磨红了,她试图阻止太宰擦拭的刻板行为,然后马上又被太宰所阻止。
因为她的眼泪还是无法停下。
就像是有长辈在身边的小孩子才会放声大哭一样。
看着梨子红红的眼角,连同脸颊的发丝也被眼泪浸湿,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按理说应该是非常难看的样子才对,太宰感受着胸腔内不寻常的心跳,再一次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