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揽月接过水,喂给云雾怜,“来,雾雾,水是温的,不烫。”
云雾怜想自己喝,奈何眼前发黑,浑身没劲,只能垂下眼帘,喘着气,忍着无力感,缓缓咬住杯子。
随着温水浸湿唇瓣涌入喉间,火辣辣的刺痛逐渐缓解,恍若山泉浇灌着干涸的土地,带着一股熟悉的清甜。
“……”
是蜂蜜的味道。
云雾怜蹙眉,手一点点攥紧被单,猜到了温水是谁准备的。
喝了两口,他便挪开唇,尝试找回声音,“我、我想去洗手间。”
云揽月考虑到儿子这个情况下地走路和上厕所都不方便,于是试探地问:“阿烬就在外面,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雾怜拒绝了,“我自己可以。”
云雾怜感觉体力凝聚了一些,扶着床头,自己就要下床。
云揽月和白蕴对视了一眼,无奈叹气,怕刺激到云雾怜,不敢再提起谢烬野,最后扶着孩子去了洗手间。
等门一关上,两人往后退了几步,压着声音,小声讨论。
云揽月:“雾雾好像还在怄气?”
白蕴:“毕竟误会还没解开,我们再等等,阿烬说他想到法子了。”
云揽月:“什么法子?”
白蕴:“不知道,阿烬这两天神神秘秘的,应该在筹备一个大的。”
“该不会……”云揽月瞥了眼洗手间,手做喇叭状,悄悄问::“是求婚吧?”
白蕴点头:“很有可能!”
若是平时,云揽月很激动开心,此刻却更多的是忧心:“哎,希望这两孩子赶紧和好吧,不然我这心一直揪着的。”
白蕴抬起头,目光穿透病房的大门,想着蹲在走廊上的儿子,眉头皱起,跟着叹了叹气。
“是啊……”
“这两天都没睡个好觉。”
两位妈妈的说话声很小,墙壁又是隔音材质,云雾怜什么都没听见。
他站在洗漱台前,静静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唇没有一点血色,满脸憔悴和虚弱。
感觉……
和躺在棺材里的死人差不多了。
唯一不同的是眼眶周遭是红的,湿漉漉的一片,像抹了胭脂。
“……”
云雾怜抬手抚上镜像的脸,从眉眼开始,慢慢勾勒,当细白的指尖落在唇上,嘴角勾起弧度,露出苦涩的笑。
如果算命先生的话是真的,那自己的寿命应该……
只剩半年左右了吧?
“呼……”
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喉咙口袭来一阵瘙痒,云雾怜捂着唇咳了两声,还没咳完,血腥味就遍布了唇齿间。
他顺着洗漱台跌落在地上,眼中浮起层层水雾,只感觉浑身冰凉刺骨,颤抖着手臂,紧紧抱住自己。
“好冷……”
浓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
云雾怜埋头枕在膝盖上,眼眶发涩,心口绞痛,控制不住地……怀念起来被谢烬野拥抱的灼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