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锤门声将我唤醒,我才发觉自己居然睡着了。
打开门我并不意外看见怒目而视的京谷。他绝对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却在打开门的瞬间白了脸,支吾半天,只埋头不敢凝视我的眼睛,咕哝着说:“我们输了。”
我很高兴见到京谷的变化。如果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绝对只会说「我输了」。
我侧身示意他进来。男孩犹豫片刻,抬头看向我,眼神好像在说「真的可以进去吗」。
我猛地反应过来交往的一年多里,他每次都只把我送到楼下。因为我不喜欢别人靠近我的领域,他便一直遵守这个不成型的约定。
这大约是京谷第一次越过界限,走到我的门前。
“进来。”我笃定地说。
房间并不大,京谷紧张地环顾四周,最终落下我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
“看吧。”我注意到他的目光,说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从未见过京谷贤太郎这般小心翼翼,好像这不是个笔记本,而是个易碎的艺术品似的,捧在手心里还怕碎了。
我哭笑不得。
良久,他将笔记本放到桌子上。撑着盘在一起的双腿,问我:“明日香没有要和我分手吗?”
“没有哦。”我说,“我不是在邮件里说过了吗——因为我太忙了,所以没注意你的感受,对不起。”
和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高中生交往就是这点不好。
当然这不是说京谷不好的意思。
他盯着我,像是在判断我话语中的真伪,可能最终判定为真,因为京谷换了个话题。
“原来愧疚是这种感觉。”他揉了揉鼻子,“我真的很想和岩泉前辈、还有及川前辈他们,去东京。”
我不太理解春高赛——唯一的了解来自在乌野高中排球部打球的青梅竹马,却也知道这对他们这群热爱排球的人的重要性。本想安慰京谷,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随意评价是一种极大的亵渎,所以我叹了口气。
京谷抬起头看我的瞬间,我问:“要不要去散步?”
12
我和京谷先后下楼,他自然而然的握住我的手。
和京谷走在一起时,我总要把手臂伸得很长。他习惯落后我两步走,我们俩的手臂近乎形成诺基亚的开机界面。
这莫名让我感觉自己不是在牵手,而是在牵狗绳。
“我最近才发现自己有了害怕的事。”
京谷突然开口使我吓了一跳。我扭头看他,不解地偏了偏头。
“害怕自己没机会打进全国大赛,也害怕...”他蹙起双眉,半睁着眼,犹豫良久,最终还是说,“你看过更大的世界以后不会再回来。然后,又剩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