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觉夏松唇问,额头上挂的灰尘被汗水席卷,一张脸风尘仆仆。
季知节眉心浮现一点褶皱,好似在观察沈觉夏内心最薄弱的那一块,她拿了一瓶水拧开,递给沈觉夏说:“喝点水调整呼吸。”
语气平缓又轻淡,温柔淡定全在这瓶水里,季知节人瞧着冰冰冷冷,平时说话字里行间都是利剑横行。
但会有一份温柔是贴着孩子安慰,在前线奔波淡定从容。不会因繁琐紧张的工作而稳不住心态,从这里便能看出她的职业素养。
“我没事。”沈觉夏咽下水,眼里还是那股倔强,她属季不认输哭着爬行的那一类。
季知节说:“这里安全了,休息一会吧。”
其实不乏能听出季知节尾音上浅浅地叹息,安全这个词,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就像被封在冰层的鲤鱼。
这个形容沈觉夏觉得很恰当,她随后问:“你喝不喝水?”她们只剩下这一瓶水,这瓶水是季知节的。
季知节接过时,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碰上,你不用怕。”
她刚刚是仰着头往嘴里倒的,自然是没有沾到瓶口。
这里是郊外,不远处的村庄有房屋炸毁了,没什么人,能逃走的都逃了,逃不了的继续守着这一堆废墟。
季知节跟她用一样的方式喝水,半瓶没了。
“看来,我们现在不能走了。”季知节目光凝聚在炸毁的房屋上,放眼望去一片橙黄在金光下舞动。
沈觉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里打过仗,没办法从山上小路走,况且我们还带着摩托车。”
“手机有信号吗?”季知节摘了头盔,汗水在脖上覆着形成了一片细闪,两点左右正是热得厉害。
沈觉夏半举着手机,打x的信号格断了所有的希望。
彼时的土路上停了两只不知名的鸟,走了几步腾空跃起又落在了林间的树杈上。
因为战乱影响,土地受到污染,植被上都被一层白灰盖住,风一吹便散的到处都是。
季知节脱了外套搭在后座上,山体滑坡滚落的大石被深沟挡住了三分之二。
“我带了卫星电话。”沈觉夏在包里翻找。
季知节正好也在拿枪,两人的手就这样碰上了,手背都散着冰凉,一层薄汗从毛孔中挥发出来,顺着神经往大脑里面冲,沈觉夏心如擂鼓,面色跟着尴尬。
她抬眼去看季知节时,没曾想正好对上了季知节的眼睛,季知节仍旧是一副清净寡淡,兴意索然瞧看她一眼,拎过枪靠坐在大石上,整个动作自然且平静。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又好似那个眼神有特别的蕴意。
特别的蕴意,或许这像天边被金轮灼烧的硝烟。
季知节正在上子弹,‘咔’一声特别明显,季知节手里所发的子弹都是有限的。
沈觉夏朝着她望去,慢慢走近了:“会有危险吗?”
问聪明人,话只需要简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