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房屋骤然亮了一瞬。朝着墙的杨三岩看到了自己手边,大牛的手。
他不愿他握得那么紧,这人就改了握法,虚虚地圈着他的手。一闪而过的亮光,让杨三岩发现了大牛掌心处的那抹红。
他常年赶牛车,握牛绳,掌心处有茧,杨三岩是知道的。可这抹红不是握牛绳握出来的,而是被什么东西烫的。
杨三岩立马想到,晚饭时,被陈春福抱在手里的那个瓦罐,他说不烫,其实是烫的。
他宁愿将掌心烫红,也要抱着瓦罐四处给人添饭,为的是什么?
这件事杨三岩来不及想明白了,亮光闪过的后一秒,大牛就将圈着夫郎的手抬起,覆在了夫郎耳上。
打雷了。
闪电一个接一个,每闪一个,屋里就亮如白昼,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在不远处响起。
轰隆的响雷每炸一下,夫郎孱弱的身子就会抖上一抖,大牛心疼地揽着他。
夫郎从前露宿过街头,自小就怕打雷,大牛是知道的。他极力将雷声的动静减小,心里盼着这阵春雷赶紧过去,别吓他夫郎了。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小了,屋外下起雨来,雨声渐大。
一旦开始下雨,雷声就不厉害了。大牛将覆在夫郎耳上的手撤下,轻声同他说:“很晚了,睡吧。”
自己默默往后撤,离开夫郎的被窝,替他掖好被子,然后起身,下床,穿鞋,拉开门栓,走到外头去了。
听这声音,是往院子里的茅房去的。
去做什么,杨三岩心里非常清楚。
大牛去了外头后,一个人独处的杨三岩并没有产生睡意,他蜷缩着身子,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墙,安抚那颗已经乱起来的心。
他的背好烫,身子也暖起来了,但是现在,自己却比之前更迷茫了。
*
那几声春雷,将万物都叫起来了。
付东缘原本睡得好好的,被第一声雷叫醒以后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春雷制造的动静,果真威力不凡。
在农事活动里,惊蛰的雷越响亮、越持久,就代表今年的收成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