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点着油灯,照亮了两张毫无睡意的脸。
“你别听她说的,我不会去相看别人家的姑娘。”大牛还是用昨天那个姿势搂着自家夫郎,只是今儿情绪杂,底下没什么想法,便不用塞被子。
他们没什么隔* 阂地拥着,这是身体上的,心上……还两说。
自院子外听见陈春福和婆母的争吵后,杨三岩就没怎么说过话,心里比外头的声音还乱。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是说不出口,那便闷着。
大牛心里话很多,不愿停下,将下颌埋在夫郎的发间,亏欠道:“在家里,我娘是不是经常说……那些话?”
无非就是些羞辱的、贬低的、劝离的话,种种,自己能想象到的恶毒,都该加在他娘的嘴上,加在夫郎的耳朵里。
他听过一次便会暴跳如雷,夫郎在家天天听,心里能好过?难怪他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大牛搂紧了夫郎,眼眶潮湿。
倘若夫郎同自己冷漠是要与自己和离,那他心里怕是已如死灰,早就没有了自己。这样下去,除了和离,还有什么法子呢?
大牛在杨三岩耳边喃喃:“我离不了你,倘若你真要同我和离,我下半辈子,只能去当和尚……”
“你可以再找个好的。”杨三岩嘴唇蠕动,终于开口了。
“哪有好的?除了你,别个身上没有半点好的。”
“我身上又有哪点好呢……”杨三岩声音很小,如呓语。
“你哪哪都好,”大牛将夫郎的身子掰过来,让他瞧着自己,“你哪哪都好,我只认你。”
喜欢这事儿哪有那么简单,随便在他身边安一个人,他就能喜欢上?
大牛心里有人了,就绝装不下第二人。
夫郎心里若没他,他也不会去找别人,说当和尚就当和尚去。
杨三岩抿着唇,又不说话了。大牛强求不得,重又躺下,替夫郎将被子掖好。今儿外头凉,不裹仔细点容易害风寒。
杨三岩不愿同大牛对视,重又被背身去,面朝着墙,目光虚虚地落在墙上,大牛随他,只是身子又跟上,像方才那般从背后搂着夫郎,给夫郎暖身子。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如豆的油灯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黑黑的一团。身子被厚被子罩着,看不见细处,脑袋前后抵着,发丝凌乱,倒是被油灯清楚地映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