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韵雪也一样给魏国安回了一个礼,并将他扶了起来,沉默良久才说:“魏叔平日还是叫我韵雪就好。”
魏安国眼里有些许动容,但依然坚持:“礼不可废。”
魏韵雪握住他的手,老人的手上有些深深的沟壑,这是魏韵雪在原来意气风发的魏老爷子身上没有看到的。
他不禁有些伤感,拉着魏安国走到床畔,然后有些忍不住了,像跑出门好不容易回来的小动物,呜呜咽咽地埋进了魏安国的怀里。
一边往里面拱,一边说:“您就答应我嘛!”
他又拿出了当年作为魏安国儿子时撒娇的那一套。
魏安国就受不了他这样,捏着自己的鼻梁连连叹气,答应了下来。
但很快他又想到魏韵雪如今的处境,魏安国揉了一下眼睛,略显浑浊的眼睛就溢出了心疼,怎么说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都不让魏韵雪知道那些事情,永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心积虑地隐藏自己。
于是他揉了揉魏韵雪的脑袋,像小时候一样,魏韵雪舒服得眯着眼睛,语气缓慢地和他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魏安国认真地听,时不时还点评几句,最后他说,“少……韵雪,不然和我一起走吧。”
“那都是……你还有大好年华,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情,把自己葬送进去。”
魏安国此时已经泣不成声,魏韵雪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啊,就这样被置身于险境之中,他心里悔啊,魏韵雪的父亲在天之灵不知道会不会怪他。
“爹,你知道的,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会走下去的,负心汉也好,被人唾弃也罢,我都会走下去的。”魏韵雪说,此时他的目光很坚定,有不似在邢之庭面前的那种锋芒毕露。
父子俩就这样絮絮叨叨一个多小时,成功让外面的邢之庭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他很少有这种焦躁的感觉,有人称他在战场上打仗有种行云流水的淡漠感,感觉敌人在他眼里只是一些蠕动的肉块一样,手起刀落不带有犹豫的情绪。
但现在他有一种他不把握住魏韵雪就会消失的幽怖感。
就像指尖的流沙,越去紧握它,它从手里流窜的速度就越快,只有用锋利的瓦片把皮肉割烂,用血将流沙凝结,才有能留住他的妄念。
但邢之庭没有进去打扰,只是坐在会客厅,听监狱长不断的美言,兴冲冲大谈政治想、香车美人,他的反应只是用手指有些不虞地敲打着沙发的扶手。
监狱长也不愧是在晋升路上一路摸爬滚打的狠角儿,察言观色也是一流的,打眼一瞅便发现邢二爷心里头的不对劲,心里一琢磨,就知道二爷心系着屋里面那个美人。
急忙调转话题:“二爷,这等的时间有些久了,不如我去把魏小少爷请来?”
邢之庭不由高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说:“你,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