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公子怎么能这样?老爷待他多好,他如何能……如何能这样做。”念夏虽然是个丫鬟,但自幼在卫家长大,又跟着自家小姐识文断字,太难听、太龌龊的话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二姐儿,他当初明明是对你有意的,如果不是这样老爷也不会做主交换了八字。那华湘真人可是你师父啊,他们两人为什么完全没有顾及小姐你。他们两人这样做,要是事情传出去了……”念夏一想要是到时有人传出“师徒共侍一夫”之类的闲言碎语,眼里的泪光更是甚了。
那张公子一开始念的诗中,“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说的他与华湘真人吧?他们倒是两情相悦,为了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夜贪欢也在所不惜,却完全无视了小姐的存在。
念夏不明白,张公子去了一趟京城,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一个人的名望地位真的能改变人这么多?
嗨,这算什么。这又不是真正的张道青,她也不是真正的卫照婉,乔安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他“守身如玉”。说不定他在京城时,就早已经左一棵兰芝、又一株仙草的尽享齐人之福了,只不过两地隔得远,消息难以传过来罢了。
要是念夏她再知道他往日所做的那些诗都是剽窃自他人的,那岂不是得疯?
不过话说回来,乔安是一点也不想看到顶着“张道青”大名的唐诗宋词了,这种搭配实在太辣眼睛。
念夏在这里叨叨了半天,结果扭头一看,自家小姐仍是那副清恬疏淡的模样,念夏看着自家小姐这般心胸开阔仿佛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心中更是心疼,然后她就见乔安一口吞了一个梅花酥。
再仔细一看,白瓷盘里的梅花酥已经少了三分之一了。
天哪,小姐,当初是谁说的,“今夜月色正美,你我不妨一起到园中赏月。对了,先让人备上点梅花酥,我们回来时正好能一起吃。”
念夏这时候,哪还记得自己刚才还没胃口,她只记得乔安说的那句“我们回来时正好能一吃。”
听听,明明说的是一、起、吃。
……
第二天,华湘真人那里的小道童为乔安传来了一个消息。
华湘真人病倒了。
据说病得相当严重,乔安这几日都不用再去她那里了。并有言,乔安她身体底子弱,未免过了病气,就不用去看望她了。
念夏表面上任何情绪不显地送走小道童,心里却在想道,这是心虚了吧?
为人师表的,居然差点与自家弟子的未婚夫的发生苟且之事,这之后怎么还能坦然面对自家弟子。更何况华湘真人她还是个未曾还俗的出家之人,要是昨晚里小姐不曾出声打断他们的事情,她又该怎么面对游清观的那些女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