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是沤洗,捣碎,熬浆等一系列步骤。期间乔安没少让高才和二姐帮忙。
高母看着盛放在锅里的竹浆,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又是刮皮又是熬汤的,又不是闹饥荒的时候,你熬的这一锅粥我是不敢喝的。你赶快倒了,把这锅刷出来。”
这当然不是用来喝的。
乔安倒也没反驳,在高母离开后,她把纸浆倒进桶里,又过滤筛选搅拌了数次,让竹纤维愈发适宜成纸。
她还往里面加了一些她用采摘来的黄蜀葵的根榨出的汁液,以便浆质更为均匀。
高老庄附近的山脚草丛里生长着不少黄蜀葵,常有小孩子瞧着黃蜀葵的花开得娇艳便折上一朵。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乡野大夫采摘少许以入药了。
而今,这众人不怎么理会的黄蜀葵就全便宜了乔安。
其实要是手头上有明矾就更好了,它既能改善纸张的光泽度,并能让纸张变得更为光滑,人们常说的熟宣就是生宣上矾,外加一些其他步骤而来的。
她想高父应该有办法弄来这东西,不过她现在还不急着弄熟纸,打算先把生纸造好,就暂且把这事搁置到了一边。
乔安将竹浆搅匀后,就拿出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小型篾席进行捞浆抄纸。
由于业务不熟练,她一连试了几次,才成功从竹浆里抄了一张纸浆均匀的“半成品纸”出来。说是半成品还是高看它了,以它目前的状态还只能算作浆状的竹纤维。还要再稍稍榨一下,排出多余的水分,再等它干了以后,竹纸才能真正的成型。
高父从乔安第一次尝试抄纸的时候,就来到她身后看着了。
方才他听高母说翠兰熬了一碗竹粥,还非得说是要用这锅粥来造纸。他听得一脑袋雾水,就过来看看。
他的视线落在覆盖在篾席上的那层浆水,眼神若有所思。
他问:“你是要把它晒干吗?”
其实高父刚站在乔安身后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她点头:“等我把这层竹浆膜放在榨板上轻轻压一下水,到时候只待它彻底干了,就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纸了。”
高父卷起袖子,说:“我看你也累了,接下来怎么做你跟爹爹说说,我来做。”
他一开始时觉得翠兰不过是在小孩子玩闹,但当他看到那抄出来的竹浆时,他突然觉得也许自己错了。
吃饭时洒桌子上一碗米汤,要是不把它擦干净,等它干了后桌子上都会结一层汤渣。这竹浆干掉后,要是像清水似的什么都不留反而奇怪了吧!
不过即使到了此时,高父也只是认为最后成型的纸张的质量,大概与那等廉价的粗草纸的品质相似。
毕竟,就翠兰这小孩过家家似的折腾了一段日子,最后能真的弄出纸来就已经很让人喜出望外了,而那等洁白柔软的上好白纸,高父是不敢奢望的。
但从竹浆中抄出来的白浆如此轻薄,却又那般的均匀,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但他下意识的回避了,不敢抓住这个想法。
乔安听到高父要接手,自然不无不愿。
成年男性的力气要远超乔安,他把这一系列事项都接过手来后,速度立即提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