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曹夫人心情复杂。
曹良拄着手拐,目光放远,他方才与周枭喝酒时也旁敲侧听打探过,对方坦荡毫不避讳,“那是卫娘。”
只是碍于守孝期,只能对外说只是大哥和弟媳,但今日这一趟过来,其实算是隐晦地告知卫瑜然的身份。
“郎有情妾有意,你就别管了。”
曹夫人叹了口气,“可是……多少避忌些啊,别人的嘴可不饶人。”
“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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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小道蜿蜒如羊肠,铺在林子里,树林空荡幽僻,没多久便看到了河道,举目放去一片白茫茫。
岸边有一截木板搭就的栈桥,卫瑜然站在木板上,看桥梁底下的冰河,隐约窥见薄冰下有鱼游动。
“今日的鱼味道如何?”
卫瑜然瞧了他一眼,回味片刻:“鲜美,入口即化。”
周枭嘴角深了深,“我也如此觉得。”
“那只鱼鹰养了多久,怎么这么听话?”
“曹良养了有三年,每年入冬,曹夫人想吃鱼,没法捕捞,他便养了只鱼鹰。”
卫瑜然:“那你的瞎鹰呢?”
周枭想到那只养在营寨里的鹰,“有五年了吧。”
卫瑜然又问:“那它能捕鱼吗?”
“能是能,只是它只能在河面未结冰之前捕鱼。”
“为什么结了冰就不能捕?”
“当然是因为它水性不好,卫娘,它是只飞禽。”周枭低声闷笑,“咱不能盼它做太多事情。”
卫瑜然听到他的揶揄,恼他一眼,“谁说我盼它捕鱼?”
周枭敏锐听到她嗔怒,继续笑说:“那方才是谁问能不能捕鱼?”
卫瑜然语塞,不想理他,周枭敏锐察觉她恼小脾性,侧过身看了她好一会,确认卫娘确实吃瘪不理会自己了,他大手一挥将人搂进怀里。
“好好好,是我说的。”周枭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这样的锅他都心甘情愿替某个人顶下来。
卫瑜然欲推开他,周枭不让,“……待会你会冷。”
“冷就冷呗!”
“那不行,把你冻坏了我找谁说理去?”
卫瑜然挣扎不得,忽地,她看到河边有两棵黄梅树,一朵朵黄梅开得正艳,只是弯曲的枝干上堆了层层叠叠的雪。
“那是不是黄梅?”
周枭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是,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黄梅树?”
卫瑜然推开他,走过去看,直到站在黄梅树下,她才停下,竟然是真的黄梅。
与红梅不一样,黄梅的花瓣儿通体的鹅黄色,明艳暖和,在雪中散发着幽香。
周枭站在她身后,看着人比花娇的女人,无端想起她此前说过她早已与周贯聿看过。
她这么高兴,是在想谁?
卫瑜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能在冬日里看到不一样的梅花,何其幸运,“周枭,你觉不觉得这黄梅要比其他梅花好看?”
“不觉得。”
卫瑜然拧眉,回头看站在身后的男人,见他神情有些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就觉得他好似哪里变了。
“我想折几枝回去。”她问道,“可以吗?”
放在花瓶里养着,或是栽种在前园里。
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会满足她,但此时周枭面色冷沉,“不行。”
卫瑜然追问:“为什么?”
周枭静静看着她,漂亮眼眸里倒映出希冀,他喉咙发紧,“它不好看。”
“你胡说。”卫瑜然很不能赞同,“明明多好看,多明媚。”
“你折回去做什么?”
“我想养在花瓶里,或是栽种在前园里。”
话落,周枭脸色更黑了,“咱们回去。”
卫瑜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同意,回头又看了看那盛开的黄梅,犹豫着。
周枭将她整个神情收入眼底,胸口莫名堵得厉害,上前拦腰把人抱起,“这是别人的黄梅,卫娘,你少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