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低眉看着炉中烧成红色的煤,羽睫轻颤,又问:“皇上可说了如何封赏令嫔?”
提到这个,画柳眉眼一肃,言语间不禁带上几分郑重与敬佩:“皇上说令嫔娘娘不愿要赏赐。”她又将皇帝在朝上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纯贵妃霎时怔住了:“你说什么?”
画柳便再度重复了一遍。
确认画柳之话属实后,纯贵妃沉默良久。
而后,她看着温暖燃烧的鎏金炉,复杂道:“她果真是个特别的人。”
她自问做不到令嫔这般地步。且不说她想不出来这样的奇物,就算想出来,得了皇上的封赏,那是多么荣耀多么欣喜的事,她约莫只会欢欢喜喜地谢恩,怎会想到这些。
先天下之忧而忧,这样的事不是前朝的男人们该做的吗,与她一介后宅女子何关。
“难怪,难怪皇上会这样宠爱她。”纯贵妃喃喃。
容貌倾城也就罢了,心智还这般聪敏仁义,与皇上同心同德,皇上怎会不喜欢她。
画桥小心道:“主子?”
纯贵妃回过神来,温柔笑了笑:“本宫不难过,只是感慨何以会有令嫔这样的奇女子罢了。”
她说的是实话。
她的圣宠素来不丰,能居贵妃之位也是因为皇上念及她诞下皇子,又跟了他多年的缘故。这已是天大的恩赐,她从不奢求更多。
听到纯贵妃的话,画柳心中亦是默默点头,认同令嫔是个奇女子的说法。
虽知道自家主子说得是真的,但画桥还是皱了皱眉:“那日后……”
令嫔这次功劳如此之大,日后再来一两手同样的神来之笔,她的地位岂不是要更高。况且她本就盛宠在身,日后再封赏几次,岂不是……
画桥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想。
纯贵妃依旧面色淡然:“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况且你真当这些奇物是这么好研制的?”
画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是,就这蜂窝煤,她怕是一辈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纯贵妃在鎏金炉边瞧了一会儿,又步伐轻缓地走回书桌前。
她吩咐道:“画柳,一会儿你去库房整理些东西出来,送到永寿宫去,就说本宫也想捐赠些财物去制成蜂窝煤,愿为天下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画柳忙应了。
画桥眼前一亮,赞叹道:“主子仁善。”此番举动既能为百姓做些事,还能得皇上一些关注,主子行事就是周到。
纯贵妃摇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