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样表面温雅端方实则疏冷无情的人,能几乎毫无底线地偏爱纵容了令贵妃这么多年,便足以说明令贵妃在他心中的位置,他的确冷心冷情,可若是谁能走进他的心里,也永远不会被他抛弃。
在纯贵妃看来,皇上都将令贵妃宠得那般无法无天了,又为她做了这么多,又岂会因为令贵妃一时的小性子便抛下她,还抛得这样彻底。
“还有这两月的敬事房记档,不就是最明显的答案?”纯贵妃淡淡一笑:“你何时见过皇上会和谁置气?甚至在这期间‘忙’到连一支牌子都不翻。有爱才会有恼有气,若是不爱,哪里还会置什么气。”
从前令贵妃还未入宫时,不论是否侍寝,皇上每月至少也要例行公事地翻几次牌子,哪里会有两个月都不翻牌子的时候,前一个月尚且可以解释为皇上担忧令贵妃而无心翻牌子,但这个月呢,既然令贵妃失宠,皇上就更该翻牌子才对,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
从前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儿,当然,从前也没人敢如令贵妃这般给皇上甩脸色看。
不过说起来如今也没人敢,这么多年,这后宫就出了令贵妃这么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偏生她这份天不怕地不怕也是皇上一手宠出来的。
听到纯贵妃的话,饶是嘉妃对皇帝从无情爱之意,也不免有些酸了,她轻啧道:“或许这就是被偏爱之人的底气吧,她就是这么有胆量地敢和皇上置气。”
纯贵妃也不禁笑了笑:“或许吧。”
嘉妃又问道:“不过你说令贵妃这又是何必,皇上都追到园子里来了还不够吗?她到底想要什么?或许是我从未经历过这些情爱之事,还真有些看不懂她。”嘉妃的神色有几分迷惑。
别说等着皇帝纡尊降贵地从紫禁城跑到园子里来哄她,嘉妃年轻时连脸色都不敢给皇帝甩一下,后来对皇帝熟悉了,胆子大些了也只是敢在皇帝面前说笑两句,还要小心把握着分寸,哪里敢如令贵妃这般胆大妄为。
纯贵妃也沉思了片刻,但是想想最近人心浮动流言甚嚣尘上的圆明园,纯贵妃忽的笑起来:“谁说令贵妃一定是在和皇上置气了。”
“嗯?”嘉妃有些不解地看着纯贵妃。
纯贵妃道:“你想想令贵妃是个怎样的性子。”
嘉妃顺着纯贵妃的话思索了一番。
令贵妃这个人,实在是和寻常女子不大相同,她有时娇纵张扬,有时却也守礼仁善,有时端仪雍容,有时却也很贪玩儿。
想到最后一点,嘉妃霎时看向纯贵妃:“好玩儿?”她有些不大确定。
纯贵妃却笑起来,她点点头:“没错,我甚至觉得这次令贵妃‘失宠’,指不定又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事儿,你看看这段时日的园子,多热闹。”
热闹了,令贵妃自然又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