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令贵妃,不,皇贵妃当真是后宫名副其实的第一人,无论是帝宠,还是权势。
各宫的贺礼流水般地送去了天地一家春,只等着皇上正式下旨晓谕六宫,她们也好正式去天地一家春向新晋位的皇贵妃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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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很热闹,太后的长春仙馆也很热闹,但显然,太后一点儿也不想要这种热闹。
“太后,自我大清开国以来,皇后从来都是由出身高贵的满蒙贵女担任,何时出过低贱的汉人皇后,还望太后劝一劝皇上啊!”
“是啊太后,再抬旗,令贵妃到底流着汉人的血,皇贵妃之位还是当另择出身高贵的满洲格格才好啊。”
看着这满殿头发花白,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的老宗亲,太后本想给他们留几分面子,但谁知他们每一句话都在往她的雷区上踩。
汉人低贱?也不知中原这片辽阔的土地这数千年来都是谁在执掌,那时候,这些高贵的满洲贵族还不知在哪儿放羊呢!又不知,百年后,这些高贵的满洲贵族又会是何等模样!
太后心中恼恨冷笑,面上却只淡声道:“皇帝是天子,他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比咱们都知道天子该做什么。还是说在座的诸位,还有你们身后的拥趸比皇帝更清楚该如何做一个皇帝?”她终于抬眸正眼看向这帮宗亲。
她的眼神很是平静淡然,可宗亲们却是被吓得立刻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躬身道:“臣等绝无此意,还请太后和皇上明鉴!”
看着这一众古稀耄耋之年的老宗亲,太后却没再让他们坐下,还有精神来她这儿倚老卖老,想来站一会儿也不会要了他们的老命。
太后道:“皇帝既然执意要立令贵妃为皇贵妃,必然也是因为令贵妃德行出众,哀家没什么意见。你们若是有意见也该去找皇帝才是,来找哀家有什么用?”
宗亲们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就是因为不敢去找皇帝,才走迂回路线来了太后这儿。本想着太后这个出身满洲贵族的格格也当和他们同仇敌忾才是,就算不同仇敌忾也该顾念着他们的辈分和年岁,态度稍稍软和些,谁知太后竟是什么面子都不顾,还对他们这帮老人这般疾言厉色。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宗亲便哀声叹道:“老主子,可这也是我大清的祖宗家法啊,皇上如何能违背祖宗家法去立一个汉女为后!”
太后却淡淡一笑:“可祖宗家法也是历代先帝所定,我儿亦是皇帝,就算想变一变这祖宗家法又能如何?”
只能说不愧是母子,竟连说的话都相似极了,看着太后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有几个宗亲额头上甚至急出汗来。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宗亲到底急切道:“太后,您也是我满洲正统出身的格格,甚至还出自高贵的钮祜禄大族,难道您当真要看着令贵妃那个有着汉人血统的女子坐上我大清的皇后之位吗?”
太后看着他们这般冥顽不顾的模样,脸上轻浅的笑意彻底淡去。
太后正色而冷然道:“满洲血统再高贵又能高贵过爱新觉罗氏去?无论是什么血统,诞下的孩子都流淌着爱新觉罗家的血,又有什么区别。再者,皇帝已是天下至尊,也不需再讨好哪个部族,他也一向提倡满蒙汉一家亲,既然满蒙贵女可以为后,为何汉女就不能为后?”
这哪里是这样算的!没想到太后这个纯正血统的满洲格格如今竟还要帮着汉人说话了,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宗亲简直又气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