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眼里,或许真的只是一个色香味俱全的美丽玩物,他现在愿意迁就她、逗弄她,就是因为她还有玩物的价值。
虽然很难受,但她必须得牢牢记住这一点。
那个脸被绸巾围住的侍女,也端着铜盆走进来。她的动作比昨夜稳当了些,身影和额头轮廓仍透着说不出的熟悉。
她为她洗了脸,净了手,簪好头发,正欲褪去时,姜暖忽然站了起来。
她感到额头一阵滚热,快步上前,在侍女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扯掉了她面上的绸巾。
绸巾下的面容,令她倒抽一口冷气。
竟是阿傩。果然是阿傩。
那张与她酷似的脸孔惨白如石膏,右侧脸颊被黥了一个很大的、姜暖不认得的黑色大字。
笔画所经处,皮肉微微向外翻卷,被墨汁浸染成焦炭的颜色,隐隐可见里面一层粉白嫩肉,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她受了黥刑,而原因,姜暖打了个冷战,不愿再想下去。
指尖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她一双美眸难以置信地、带着一丝愤恨与质问,朝正慢条斯理享受下人服侍的秦王望去。
阿傩则捂着脸颊,端着盆垂下头落荒而逃。
难怪那时在车上,他不肯回答她。
原来他早就对阿傩降下了惩罚,还残忍地让她带着新鲜的伤口,以侍女的身份来服侍她这个始作俑者
她第一次真切而直观地感受到,他骨子里的残酷与暴虐。
亏她还在昨夜,对他产生过一丝心疼。
真是傻透了。
第32章 识趣
“你那是什么眼神?莫非是在责怪于寡人?”
他嗓音透着股狠意,眸光骤沉,朝她逼视,两条手臂慵懒地抬起着,由着两位宫女一左一右为他整理领口与长袖。
那名年轻内侍,正半跪在地上为他束定腰带,举手投足轻巧而训练有素。
姜暖心底有些悲戚。这样的画面她在电视里没少见过,但都没什么特别的触动,顶多感慨一句封建社会等级森严。
可如今在现实里,近在咫尺地目睹,带给她的触动几乎直击心灵,也让她再一次意识到,他与她看似是夫妻,实则地位的差别有如天堑。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将她挫骨扬灰,甚至无需什么合理的由头。
她嘴唇轻颤,质问的话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眼里汪起一层泪光,欲滴不滴的,像是滚在清晨叶子上的春露,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