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以一种漫不经心地口吻告知道,刚要张开嘴去咬姜暖送过来的桂花糕,她就手一抖,桂花糕在他胸口打了个转,骨碌碌滚下袍服,在即将落到地上的前一刻,被她慌手慌脚一把兜住,扔进旁边桶篓。
秦王眉心跳了几跳,脸上是不大高兴的神情,抬手攫住她正拿着巾帕在他身上拍拍打打扫落残渣的一只柔荑,稍一用力,她便身子不稳,向前栽进他怀中。
“像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人,早就该被扔进冷宫了。”他的唇悬在她耳边,一边挑逗着她敏感的耳廓,一边戏谑说道,“服侍寡人,还这样心不在焉,莫不是心里有鬼?”
姜暖被说中心思,睫毛抖了抖,幸好他看不见:
“没、没有啊,王上您真会说笑,妾只是很久没见到父亲了,刚刚是在想他如今会是何模样,一时分了神,妾、妾再喂您一块。”
她从他怀抱中支棱起来,手指刚要去拿盘中糕点,被他抢先了一步。
“张嘴。”他捏着桂花糕,命令道。
姜暖半趴在他胸口,乖乖张开红润的双唇,任由他将一整块桂花糕都怼进她嘴巴里。
报复,绝对的报复。
她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呜呜噜噜难以吞咽,除非用手辅助着,否则极可能噎死。可她一只手被他束缚,另一只被他压在胳膊下,只能可怜巴巴地瞅向他,希望他能良心发现放她一马。
他歪着头,好整以暇欣赏了一番她双颊绯红,两腮鼓鼓的样子,似乎觉得很受用,手指捏上桂花糕露在外面的那一小块,往外扯了扯,随着她慌张咀嚼的动作,一点点再往里送。
姜暖羞得脖子都浮上了一层粉红,心里发誓下次绝对不再给他送糕点来,好心好意最后竟成了他欺负自己的工具,好心都被狼啃了。
而且,她也不是不知晓他的暗示,因此脸颊越发娇红,能滴出血似的。
其实刚刚她溜号,主要是因为想起了几个时辰前,秋穗的叮嘱。
秋穗说,昭平君虽是华阳太后的亲弟弟,阳泉君的兄长,却并非她亲生父亲,且这事秦国不知情,甚至华阳太后也不知情。
秋穗告诫她无论心里怎么想,人前人后都要把昭平君当成自己生父,这样才不会露出马脚。
姜暖听了脑袋里嗡嗡的,觉得原主简直全身上下都绑满了炸#药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一包。
她摇晃着秋穗的肩膀,质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惊天大秘密隐瞒她,秋穗急忙摇头,小鹦鹉一样尖着嗓子说没有了。
但问到她生父是谁时,秋穗支吾不肯说,最后在她的“降薪睡柴房刷马桶”等一系列威胁下,小丫头终于遭不住,哭唧唧地招供了。
姜暖的生父,是前任楚王、楚考烈王一母同胞的兄弟,正统到不能再正统的芈姓熊氏。
楚考烈王是楚国太子,曾在秦国(昭襄王时)做过九年质子,后来父亲去世,因昭襄王故意刁难不肯放行,他便在春申君黄歇的帮助下,扮成楚使逃回楚国,继承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