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一面,不堪的一面。
岑听南几乎立时洞悉了他的想法。
从前强硬着闯进她生活里的人,此时似乎要退却了。
这个认知叫岑听南脑中闪过一瞬的慌乱,她慌不择路地牵上他的手。
“顾砚时。”
“别躲我。”
“别怕。”
……别怕。为什么是别怕。
连岑听南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她只是下意识觉得,他是在害怕,害怕她的窥探,害怕她的走近。
那些强硬的,狠厉的,过往将他撑起来的外壳,碎了。
他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岑听南狠狠心,避开他的伤口,小心地抱了上去。
“顾砚时。”她小心喊他的名字。
如果他没有了壳,她可以当这层壳的。
可是空气良久地静着。
顾砚时突然掀了掀眼皮,轻声讥笑:“岑二姑娘是不是弄错了,怕?”
“放开。”他将她推开了。
从来都是被他强硬逼迫的岑听南,这瞬间手足无措。
那夜狠了心要将自己交付又被他推拒的难勘尽数涌上来。
像一场山洪。
席卷过她荒芜的心。
那里曾经为顾砚时开出的细绒小花,如今被摧枯拉朽地山洪淹没。
只剩残败枯枝。
“平安,滚进来。”顾砚时的嗓音仍旧哑,带着点不耐烦,见到平安后变得狠厉,“把夫人请出去。”
“顾砚时,你确定要这样吗?”岑听南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顾砚时偏过头去。
秋日凋谢在他凌凌清眸里。
第58章 无言上西楼
入冬几乎就是一夜的事。
晨起时的北风将岑听南冻了个激灵。
琉璃叫人搬来一鼎错金螭兽香炉,里头俱是上佳银炭,轰得室内暖洋洋的。
暖风拂来,岑听南嗅着这隐约香气,才想起,这是入冬了。
“天冷了,姑娘今日想用些什么?来碗羊汤暖暖身子可好?”琉璃一面问她今日的食谱,一面递来个鎏银百花的掐丝珐琅手炉让她揣着,也不催促她起身。
岑听南这具身子实在畏寒,从前在家中的冬日,泰半都是窝在室内炉火边上过的。
否则一冷着冻着
,就要高热不退好几夜,惹得一家人都眼圈红了巴巴守着她。
兴师动众的,岑听南也不好意思。
是以每年冬日,她都是窝在家中过的。
岑听南安安静静坐在床上,身后裹着被子,怀里揣着手炉,一张明艳的小脸露在外头,倒驱散了些室内的冷。